那一汪似清泉般鲜活灵动的眼眸,有些厌厌的没什么精神。
只见这处房间并不是道馆厢房,更不是永乐宫的宫殿内室。
不过房间的气味特别熟悉,所以菖央并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安心,视线轻移的望向榻旁看书的美人姐姐,嗓音低哑虚弱的唤:“姐姐,梦里被咬了,好可怕……”
梦里有个道姑狠狠咬住自己的脖颈,全身冰凉的就像要死了一样。
施晚昭侧身坐在一旁,抬手检查她颈旁纱布的伤淡然道:“殿下,那不是梦。”
菖央困惑的看着美人姐姐问:“不是梦?”
“对,殿下现下受伤昏迷近三个月了。”
“三个月?”
将一旁药炉上的深褐汤药倒出一旁,施晚昭端着药碗,手握汤匙盛药递到少女嘴旁出声:“殿下能够相安无事,真是命大。”
事实上施晚昭都险些以为少女活不下去了。
菖央顺从的喝了口汤药,顿时小脸皱成一团出声:“好苦呀。”
汤药的味道,实在是太奇怪了。
“殿下,必须喝。”施晚昭一幅不容置疑模样说着。
这般强势模样的美人姐姐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可菖央不敢不听话,只好忍着苦一口口的喝完药汤。
好不容易汤药见底,菖央偷偷松了口气。
施晚昭放下药碗迎上少女过分乖巧的目光,仍旧止不住说教心思出声:“这回殿下该长些教训,那夜的道姑是吃人的狐妖化身,殿下怎么能让一个陌生女人近榻?”
菖央病怏怏的望着火气极大的美人姐姐诧异的问:“道姑、是吃人、妖怪?”
“正是,殿下若再晚一会被发现,恐怕全身的血肉都要被狐妖吃的一干二净。”
“好、可怕……”
本就胆子小的菖央,一听美人姐姐的话,整个人吓得六神无主。
如果菖央当时就知晓那道姑是吃人妖怪,估计直接就吓得昏死过去了。
“以后殿下该离别的女人远些才是,记住了吗?”施晚昭自然也不想把少女吓得更傻,只好缓和语气。
菖央慌张的应:“嗯、记住了。”
施晚昭抬手轻触少女发虚汗的额前,故作不经意的说:“殿下要好好养病,反正殿下和我婚事都已推迟了。”
“为什么、推迟?”菖央感觉美人姐姐好像又不那么严肃,方才大着胆子询问。
“数月里殿下病重一直昏迷不醒,女皇就只能成亲的事推迟了。”施晚昭见菖央满面不开心,心里反倒出了口气,就当是给没有防人之心的她一些小惩罚吧。
菖央苍白面容闷闷不乐的问:“那、怎么办呀?”
成亲,可是菖央做梦都想的事啊。
施晚昭收敛心思,仿佛不在意般淡淡地安慰:“现在殿下养病要紧,成亲的事过阵子再说吧。”
说罢,施晚昭顾自起了身欲离开。
徒留病榻上菖央不舍的张望唤:“姐姐、不陪菖央么?”
“我还有别的事,殿下要好好休息。”
“哦。”
说罢,施晚昭离开内屋。
菖央不舍的收回目光,迟钝的感觉美人姐姐好像有些不开心。
可是,为什么呢?
而当国师府内皇太女殿下苏醒的消息传回宫廷时,宫内各人心思不一。
女皇满面愁绪,原本都已经拟订好的改立皇太女的诏书,现下只好暂时压下。
当初女皇亲眼察看皇太女菖央受伤昏迷的模样,本以为她这回定然是命不久矣。
谁想在病床躺了近三个月,她居然又能平安无事的痊愈。
这让一向迷信的女皇都不得不谨慎行事,难道痴傻的菖央真是西梁国的天命之人?
第十七章
随着连月的小雨消停,早春时节里终于添上几分明媚春光。
午后菖央泡在木制浴桶里药浴,眼眸望向这处满是雾气腾升的屋内,因门窗紧闭而显得有些昏暗,视线落在屏风外的模糊身影,嗓音清亮的唤:“姐姐?”
“嗯。”这方屏风内里的施晚昭正在煎少女养身子的汤药,淡然处之的神情,与身旁的众多琉璃瓶中装的剧毒活物形成截然相反的诡异场景。
菖央将脑袋懒散的搭在浴桶边沿,白净面容沾染些许水雾而更显姣美润泽出声:“水、烫。”
施晚昭会意,指腹施法稍稍降下浴桶药汤温度,而后取出鲜活蛇胆放置药炉瓦罐。
待沸腾时施晚昭倒出汤药端起药碗,起身越过屏风走向里侧唤:“殿下,该吃药了。”
本来水温舒适不少,菖央的眉头舒展开来,惬意的很。
等见到浓稠的药汤,菖央顿时厌厌地开心不起来了。
“姐姐,能不喝药么?”菖央并不敢违背美人姐姐的心思,只好怯怯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