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指腹一寸寸贴近秦芜侧颈时,激起细密的疙瘩,连同心间的恐惧亦在不断的攀升。
这种冰冷的感觉就像是蛇一样,好似随时都会再次紧紧缠绕脖颈,将自己活生生的绞死不可。
秦芜咬紧着颤动的牙,隐忍着心间的颤栗,丝毫不敢乱动。
方才施皇后的力道之大,秦芜是体验过的。
这双看似柔弱无骨的玉手,实则比猛禽利爪还要命。
施晚昭微皱眉的看着她颈旁的红肿,顾自收回手说道:“待会让宫人备些药膏,你要好好爱惜这幅身子,本宫不想看见任何伤痕。”
“是。”秦芜稍稍松了口气,完全捉摸不透施皇后反复无常的性情。
明明刚才还险些亲手掐死自己,可现下眨眼间又变成良善贤妻模样。
真是远比辛太后还要难以揣摩。
“那就回长生殿吧,本宫想要清净一会。”
“是。”
秦芜不敢忤逆,起身敬畏的退离华容殿。
待脚步声渐远,施晚昭眼眸轻转看向窗外的夜幕景象,烛火摇曳时,姣美面容神情晦暗不清。
这会深秋时寒,昨夜里被放飞出去的菖央,现下还不知是何处境。
如今情况,按理施晚昭不该多虑思量,秦芜比心智不全的菖央更聪明,自然也不容易出差错。
可施晚昭却还是从掌心幻化出数只小玄鸟,墨眸细细打量着它们,而后轻放出殿外。
夜幕之中,成群的鸟从华容殿飞出,而后四散开来不知所踪。
戌时过后,整座都城街道大多人烟稀少,只有酒楼庄园前车马如龙。
二皇侯菖茉领着静心术士赴大皇侯菖瑰的庄园宴会,而静心术士因早前受伤虚弱而坐着轮椅,身侧则站立一个佩戴黑色面纱瞧不清面容的女子。
“皇姐,好久不见,怎么忽然想起请小妹赴宴?”二皇侯菖茉话语里夹杂暗讽。
“听闻近来皇妹的神仙散生意不错,想来忙碌的紧啊。”大皇侯菖瑰并不理会,视线看向菖茉身旁的静心术士,“这位就是府中术士?”
二皇侯菖茉就座得意道:“正是,皇姐莫非有什么需要静心术士解难?”
“不急,先就坐饮酒。”
“好。”
三人就座,大皇侯菖瑰细看静心术士面容布满青黑脉络,而后又打量静心术士身侧站立的一个全身黑衣,面上包裹黑纱的神秘女子。
这年轻女子瞧着有些诡异,一动不动的姿态仿若人偶。
待酒过三巡,大皇侯菖瑰方才提出话道:“辛太后前不久封赏一位女道做护国道师,听闻出自潜虚道馆,这位静心术士可曾熟悉?”
静心术士微顿,没有想到那被抛尸乱葬岗的清渊竟然没死,迟疑的应:“不认识。”
“这样啊,可是本侯此次是托护国道师请求,来找静心术士取一件宝物。”大皇侯菖瑰不急不慢的说着。
二皇侯菖茉却听不出两人的哑迷询问:“什么宝物?”
“一柄桃木宝剑,静心术士可曾见过?”
静心术士见大皇侯菖瑰如此一说,将手中酒盏放下,身侧的人偶随即取出用符布包裹的桃木宝剑。
“此物乃师门宝物,从未假借她人之手。”
大皇侯菖瑰这时才发现年轻女子伸出的手竟然是青铜冶炼而成,难怪行走时会有诡异违和感。
可既然是个人偶,它又怎么会如常人一般行走呢?
一时之间困惑颇多,大皇侯菖瑰只得暂时压下思绪询问:“静心术士认为护国道师是想要抢夺宝物?”
对于这静心术士言语真假,菖瑰不得而知。
“或许吧,当初女道落魄时还曾接受救济,没想她却恩将仇报。”静心术士一口反咬。
菖瑰见此,心想这个术士道法高深,说不定可以拉拢,便顺势挑拨道:“既是如此,那静心术士就要好生商谈,毕竟护国道师深受辛太后重用,假若产生误会,那就麻烦了。”
一旁的二皇侯菖茉听到提及辛太后,当即心里就有些慌张出声:“那确实得上心些,辛太后手段毒辣,要是触了霉头,真是遭罪。”
静心术士一听,心间生起杀机出声:“好,本道会好好与她讨论一番。”
这个清渊既然想闹事,倒不如就此一并解决了她,以免后患无穷。
深夜里庄园酒客散去,马车行驶而过街道,车内的静心术士抬手一挥,眼见死士人偶腾升消失暗夜。
外面秋雨不停,更添寒意,而此时一方屋内却水雾缭绕,菖央从浴桶里出来,禁不住冷的哆嗦。
外间的清渊盘坐,手里正翻看道书查找如何解痴傻女皇移魂术的法子。
红尾胖绒鸟偷懒的磕着瓜子,偏头看见从内里出来的人叫唤:“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