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宫,你要住吗?”菖央全然没有察觉到三言两语间周身已然危机四伏。
宋俪没想到施晚昭竟然会让自己搬进荣安宫,毕竟这座宫殿一般都是历代较为受宠的贵妃居住,心情颇为舒畅的应:“好。”
菖央眉眼弯弯的笑了笑说:“你可以来这儿玩。”
宫里人多,可真好啊。
还没意识到自己话语有多么危险的菖央,满心里只想着热闹。
“多谢陛下盛邀。”宋俪心想果然拿捏一个傻子就是容易啊。
施晚昭见两人说的有来有往,明显感觉到菖央对宋俪比旁人似乎有些不同的亲近。
菖央的性格胆小怯弱,平日里很容易紧张害怕,有时甚至连话语都会结结巴巴错序混乱,以至于大部分时候她都是不敢说话的。
可现下菖央对宋俪却没有这等反应,不免让施晚昭升起危机。
眼看殿外天色渐暗,宋俪方才离开华容殿。
“陛下,似乎跟宋俪关系很好?”一直安静的施晚昭幽幽地出声。
菖央犹豫的应:“不知道,好不好。”
从前宋俪时常没来由的对自己生气,有时还不怎么理自己。
不过宋俪已经是整个宫里少有会偶尔愿意跟自己说说话的人了。
而且刚才的宋俪跟以前的宋俪要温柔好多呢。
施晚昭对菖央模棱两可的回答有些意外,心想她这不像回答问题,倒更像是困惑疑问。
“陛下,怎么会这么说?”
“唔、就是不知道好不好。”菖央稍稍坐近倾斜身段,信赖的依靠施姐姐应答,“以前她说菖央笨,不怎么喜欢跟菖央玩的。”
“那陛下为什么刚才还让她来玩?”
“因为人多热闹,可以玩捉迷藏呀。”
菖央心性转变的说着,一幅给了甜枣就忘巴掌的模样。
“陛下,该打。”
“哎呦~”
施晚昭抬手轻敲了下她的脑门,心想难怪宋俪刚才能那么嚣张提要求,看来早就拿捏住菖央需要人陪玩的孩童心性。
所以宋俪才会在需要的时候任意使唤菖央,而不需要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丢弃菖央。
菖央无辜的看向施姐姐,完全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这夜里宋俪堂而皇之的搬进荣安宫,次日消息就传遍深宫各处,其中自然包括颐养宫的辛太后。
春暖花开的清晨薄雾初消,辛太后同菖央上完早朝各自分道。
辛太后批阅些奏折,一边旁听王管事的汇报。
“昨日宋嫔妃先是去长生殿觐见陛下未果,而后又去了一趟华容殿,听闻后来得到陛下准许搬进荣安宫。”
辛太后皱眉的出声:“这个宋俪真是会来事,一个寻常妃嫔未得赏封,竟然就这样住进荣安宫,施皇后难道就没有任何动作?”
深宫之中的皇后拥有的权利一点都不比前朝掌握生杀大权的女皇弱。
一国之母就算没有什么好胜心,可也不能由着宋俪这般放肆。
王管事低头应:“据说宋嫔妃搬进荣安宫是施皇后主动提及。”
“难道施皇后真就这么不在意深宫中的名利斗争?”辛太后一直觉得施皇后品性不错,只不过后宫之中若是太过贤良,恐怕坐不稳西梁皇后的位置。
“施皇后整日都只专心研读道书,平日里衣食节俭,更不曾设歌舞宴席。”
辛太后闻声一笑而过,掌心翻阅手中奏折若有所思道:“这样一个恪守清规戒律的女人,如果不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要么就是等待螳螂捕蝉的黄雀。”
王管事无法听出辛太后的话语深意只得出声:“那是否要多派些人看着施皇后的一举一动?”
“不必了,施皇后的母家国师并没有在朝堂上有多深的根基,她就算真想要图谋不轨也很难掀起风波。”
“是。”
其实辛太后觉得相比较安分守己的施皇后,宋俪才会是个麻烦。
如果两三年后菖央退位,菖仪继位的话,那这几年就不能让深宫妃嫔怀有身孕。
否则自己挑选的三家贵女,反过来会成为钳制菖仪上位的势力。
至于施皇后,反正只要打压国师势力,那她腹中的胎儿就当是菖央唯一的血脉吧。
辛太后对于菖央已经是仁至义尽,古往今来皇后从来没有诞下孱弱痴傻皇女存活的先例。
皇家不予许任何玷污声誉的存在,哪怕是亲生血脉也必须要秘密处死。
更何况因着菖央的痴傻,辛太后这些年承受太多的风险压力,早就没有多少母女情分。
宫殿外暖阳初照,回暖迹象愈发明显,可颐养宫内却仍旧寒冷刺骨。
待近谷雨立夏时节,蝉鸣声渐起,宫人们早已更换厚重春衣,就连菖央也因着热而更换轻薄夏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