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央察觉到暖意顿感轻松,低头喝了口茶水,还不知道自己从生死边缘获得一线生机。
正当气氛缓和时,殿内却忽地嘈杂声响起,“护驾,有刺客!”
从长袖中飞出的丝剑被殿前众侍卫阻拦,舞姬随即试图再次行刺出声:“狗皇帝,受死吧!”
可已经暴露的舞姬根本无处得手,整个人被武功高强的侍卫踢下高台摔落在地,再欲起身时,颈侧身旁都已落下刀剑,只得停住动作。
众人惊魂未定的怔住,女皇则神情严肃出声:“你是什么人派来的刺客?”
舞姬嘴角露出鲜血,心有不甘的怒视高座女皇冷笑道:“狗皇帝,我是昶洲人士,今冬大雪亲友数十人在饥寒交迫中死去,朝廷却不曾救助,反而将难民都赶出都城任由自生自灭,你真该死!”
女皇面色惊讶道:“朕已下达政令救助难民,都城亦有开仓救济,怎么会如此严重?”
“呵,你睁开狗眼去都城外看看,这会外面还有多少难民吃不饱穿不暖,只能挤在难民破败村落里吃残羹冷炙过夜。”舞姬面露痛苦的吐了血,咬牙憎恶道,“可恨你们这些达官显贵,还有脸在这金銮殿上饮酒作乐,简直是丧尽天良!”
“大胆刁民,岂能容你再三侮辱圣上,还不将拿下她!”赵家家主赵亦上前怒叱。
此时的舞姬早已不复存活之心,蔑视的偏头抓住刀剑扎进心窝怨恨的对着女皇咒骂:“狗皇帝,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们皇室中人终有一日血族相杀骨肉相残不得好死!”
语毕,舞姬径直倒地,眼眸怒视着高台之上的女皇,终是不甘的咽了气。
一时殿内悄然无声,女皇神色复杂的看着死去的舞姬,心知朝堂救灾一事必然出了什么岔子。
辛皇后见女皇不出声,便抬手示意道:“来人,把这刺客拖出去,以免沾了晦气。”
“是。”侍卫应声动作。
众贵家女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又都是青春年岁的妙龄女子,因此不少面上都没了欢喜热闹,反而显得死气沉沉。
而菖央更是被刚才突然一番景象惊的有些害怕,偏头下意识的靠向身旁人,脑袋埋在施姐姐颈窝不敢再去看那舞姬流淌鲜血的尸首。
刚才还在跳舞的人,居然现在就眼睁睁的死在自己眼前了。
任凭是常人都要惊魂未定,更何况菖央本就容易受惊,整个人有些发抖的厉害。
施晚昭察觉菖央的不对劲,抬手轻抚上她,低声附耳道:“殿下,莫怕。”
高座之上的女皇收敛思绪的出声:“朕有些累了,今夜宴会就到这吧。”
“是。”众人知趣的起身行礼。
谁也没想到这场宴会因舞姬的刺杀而戛然而止,不仅众皇女的敬献贺礼落了空,就连贵家女相亲联姻的事也跟着没了声。
夜幕笼罩住偌大的西梁宫廷,一盏盏灯在宫道流转变化,各人各有心思的陆续离开。
大皇女菖瑰和宋俪两人同座一车马回府,宋俪手里捂着暖炉念叨:“那舞姬真是不要命的贱民,竟然敢不自量力的行刺女皇陛下。”
“你能安静会吗?”大皇女菖瑰看了眼骄横的宋俪,心想她说话真是太过刺耳了。
宋俪被这么一说,只得不满的停了声,谁让最近大皇女菖瑰因病心情不好呢。
这方车马恢复安静时,另一处马车内的二皇女菖茉有些担心的出声:“小姨,你说母皇会不会怀疑我?”
救灾一事,本是大皇女菖瑰和自己两人办理,可后来大皇女菖瑰因病就全丢给自己。
所以二皇女菖茉私下囤积贩卖救济粮食,至于城外的难民,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管过她们的死活。
赵家家主赵亦安抚:“菖茉殿下放心,那些事没人知道。”
舞姬反正已经死了,想来女皇总不至于真为一群难民亲自出城查探吧。
这夜里人心惶惶,三皇女菖艾送别母妃入内院,便兀自欲离开皇宫。
从宫道穿过临近宫门时,三皇女菖艾看见侍卫正收拾舞姬尸首的推车,视线停留在凉席草率简陋裹住的尸首时,微微顿住出声:“你们要将她埋至哪里?”
“回菖艾殿下,这反贼是要扔至乱葬岗处置。”
“这样吧,本殿下正好要出宫,就顺便安排人给你们处置尸体,你们省得出宫办事了。”
侍卫犹豫的看了眼尸首,而后应:“多谢菖艾殿下。”
“无妨。”三皇女菖艾放下帘子时,有些不忍的看了眼凉席裹住的舞姬尸首,心想真是个可怜人。
如果让她就这么被扔在乱葬岗,未免也太可怜了。
待推车行进,凉席晃动开些许露出舞姬惨白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