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没有可浪费的时间,向璈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绕开赶来的联邦士兵们下山,小镇上没有了闲逛的行人,而布雷莎等人也果然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布雷莎,你跑去哪里了?”
向璈踉踉跄跄地摔进列车站台,而留守的士兵也走了上来,他掀开脑袋上的大盖帽,露出一张挂着两条长疤痕的脸,“小点声,别忘了这是秘密行动。”
开什么玩笑,秘密行动会跑去放火吗!
“你是……布雷莎的人?”向璈拽着那人的胳膊站了起来。
“我本来不该带你去见少将军的,不过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再兜圈子恐怕要把真的联邦守军引来了,”那人重新戴上了能遮住半张脸的大盖帽,乍一看还真像是联邦的基层军官,“走吧,保持安静。”
向璈跟着那人绕到了火车的另一侧,走向了运送货物的那一部分车厢,站台里已经没有站岗的联邦士兵了,他们都在列车上贪婪地搬运货物,像是来此洗劫的土匪。
“记得多拿值钱的东西,”布雷莎优哉游哉地站在火车边指挥,“像是掺了木屑粉的压缩饼干什么的就别拿,刀疤已经把辐射结晶掺进去了,吃了可是会死人的~”
“你说什么?!”
恰好听到这一句的向璈顿时怒不可遏,她冲上前拽住布雷莎的衣领,瞪大了双眼一字一顿道:“这是运给谁的物资?”
“当然是散给废土难民们的过冬救济品,军需物资是那么容易得手的吗?”布雷莎皮笑肉不笑地扯开向璈的手,转头看向把她带过来的人,“刀疤,你知道不该让她过来的。”
“没办法,”刀疤跳上货车,帮着同伴们一起洗劫物资,“我要是不把她带过来,您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别转移话题,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如你所见,我们正在给你准备报酬,”布雷莎接过手下递来的大号安瓿瓶,在向璈的眼前晃了几下,“给,你要的抗生素~”
啪——
向璈一巴掌拍掉了药瓶,玻璃在混凝土的站台上迸裂出清脆的碎裂声,有远处的真士兵被声音吸引了过来,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看情发生了什么,就被躲在暗处的叛军悄然干掉了。
“这就是你说的复仇,针对平民甚至难民的?”
“当然是针对联邦的,”布雷莎用惋惜的神情踩碎了尚且较大的几块玻璃碎片,“这一批物资是联邦公开承诺的,如果它们没有如数抵达,抑或是送到了一批被辐射严重污染过的物资,那么联邦自然会名誉尽失,进一步丧失在废土的根基。”
向璈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落日城中流离失所的平民,避难所外困苦饥馑的难民……甚至还有更多她素未谋面却仍在受苦挨饿,只能依靠着那点儿掺了假货的救济粮维持生命。
对了,还有大猎人团遗迹下被埋葬的枯骨们,她蓦然想起了,这一幕和过去的一切何其相似,明明是叛军和联邦之间的恩怨,最后真正被牺牲的永远是外人。
狗咬狗!
那一刻,她才多少有些理解团长的愤怒,作为真正损失惨重的一方,他们甚至都不是一个有价值的战略目标,而只是一个无故被牺牲掉的棋子。
“所以就只是这样……为了让你能不受损失地赚个盆满钵满,你把风险全部转嫁给了雪原上的人们,而自己却趁着联邦转移注意力的机会来这里偷救命的物资!”
“嘘——小点儿声,”布雷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年联邦不也是扣给了我们一顶黑锅吗?今天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这是在拿无数的人命给你当牺牲品!”
“那又怎样,只不是过利益最大化的选择而已,反正到时候也不会追责到我们头上,没有损失还能拿到一大批昂贵物资,何乐而不为呢?”
不会追责到叛军头上?什么意思?
山上的大火自然不可能是一场意外,事情暴露后联邦也一定会清查罪魁祸首,除非有人替叛军顶罪,否则怎么看叛军都是第一嫌疑人。
顶罪的人……
“是猎人团!”向璈终于把一切都串联起来了,“为什么你们舍得花一大批药物来换取我的参与,为什么猎人团一离开计划就提前了,你就是想借我之手把赃物转移给猎人团,到时他们就是新一轮的替罪羔羊!”
布雷莎笑了笑,不可否置。
“狗日的,你……”
啪!
刀疤将枪口顶在了向璈的后脑勺上,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
“向璈,按理说你知道了真相,我就不该让你活着离开的,”布雷莎拍了拍手,并没有为自己的失败而愤怒,“可是没办法,你毕竟帮了我那么多忙,再加上我对你的欣赏,这手——我是真下不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