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有那么一点道理,但……
“但在更多的时候,蠢得有点浑然天成。”费奥多尔继续补充道。
X小姐于是就用那对大大的琥珀色眼睛瞪着他,口中嘀嘀咕咕地冒出来了一大串听上去就不像是夸人的话,不过其中具体的内容谁也没有听懂。很显然,她口中说的并不是这几个人了解的、也不是她平常所用的任何一种语言。
这其中大概藏着这位女士的什么秘密,但谁在乎呢?生活可不是什么解密游戏,不需要抓住每一个线索去刨根究底,找出来的答案也不一定具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他们都已经算是要退休的人了,很快就要和时空管理局再也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没有人在乎,他们出了门,没有像是别人那样讨论这部新出的歌剧里面的内容,但气氛竟然还能算得上融洽——最后他们坐上了一辆马车:就算是已经有了电脑的时代,这个老旧的国家里贵族们还是喜欢乘坐着马车到处闲逛,好像这样能格外体现出他们的身份似的——从这个大剧场中离开。
江户川乱步在一片嘈杂的声音和频繁地打断中看到了一部歌剧的后半截,不过最后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听清——毕竟现实中的歌剧又不会在下面加上翻译什么的,更何况周围还这么这么吵。但他还算是开心,透过马车露出来的部分朝外面东张西望着。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俄罗斯坐马车……那时候天空上还没有月亮。”
他这么说着,把脑袋伸出去看:这个时代的圣彼得堡绝对算不上是有多美丽,这里的街道肮脏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臭味,平民的穿着也绝对没有那么干净。
融化的雪和泥土混在一起,湿哒哒地融化了一半,把清扫出来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这里和二十一世纪的横滨,尤其是江户川乱步所属于的那个横滨完全没有办法比,但江户川乱步脸上更多的还是好奇的神情。
费奥多尔在车厢里面闭目养神:对于这里的风景,他大概都有一点看得厌烦了,闻言也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
太宰治抬起头,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把江户川乱步给拉了回来,把马车的帘子重新给盖上去。
涩泽龙彦耸动了两下鼻尖。他从冰凉的雪中闻到了血腥味。
X小姐则是表现出了在喝完两瓶伏特加后罕见的安静和乖巧。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朝着外面眺望而去,好像真的能够看到什么东西。
“有人死了?”她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看上去真的正常极了,就像是她已经从那场糟糕的稀里糊涂的醉酒当中清醒了过来。
“那里是处死人的地方。”费奥多尔说,他知道他们现在正属于圣彼得堡的哪个街区。他们行走的道路在他的脑海中有一个清晰的路线图。考虑到江户川乱步就在边上,他还尽可能地使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虽然也没有委婉到哪里去。
乱步睁大了眼睛。
“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他安慰道,尽管语气完全听不出来这也算是某种安慰,“这里就是这样。”
“怪不得你看起来并不喜欢圣彼得。”太宰治说道。他能看得出来,费奥多尔大概是甚至有点讨厌这个城市。
“这里太脏了。”费奥多尔只是用非常、非常平静的语气说道,“如果不是找人的话,我大概只会来这里一次。”
这里是这个国家的首都。而作为反抗军领袖的费奥多尔,如果来到这个地方只有一次,那么基本上要么是作为胜利者,要么是作为尸体。
但考虑到某个人自以为是傲慢自大的性格,太宰治觉得对方说的百分之百的可能性是前者。
“很好。”
太宰治说:“如果我未来选择待在这个世界里,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肯定是在你死后把你的尸体给搬到这里来下葬。”
“前提是您能够死在我的后面。”费奥多尔很有礼貌地说道,“但目前来看,这一点还是比较困难的。”
“他们两个感情真好。”X小姐对江户川乱步这么感慨道,“真是生死之交啊。为了恶心到对方,他们好像什么都愿意干。”
“生死之交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江户川乱步点了点头:“不过这么用的确感觉很有趣。”
他们在这个方面达成了一致,涩泽龙彦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趴在江户川乱步的膝盖上用看热闹的眼神注视着对面那两个人。
血腥味逐渐远去了。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江户川乱步问。
“去我们的一个临时基地。”费奥多尔说。
“临时基地?”
“不管它原来是不是临时的,在你们过来后它肯定会变成临时基地。相信我,这样能避免很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