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怔愣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两人的脸几乎凑到一起,缠绵的呼吸萦绕。
王阳盛眼里只有她的伤,垂着眼眸认真擦拭。
周晓眼睛没地儿搁,目光在他脸上绕来绕去,想看,又不大好意思看,后来她想着躲躲藏藏的更难受,干脆心一横,光明正大的看了起来。
只见王阳盛粗犷的面容,却有着一片长而纤细的睫毛,在日光之下,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之下,泛着一层光晕,黑短的发丝,随着穿堂过境的风轻轻晃动,温暖的色彩,让周晓刚刚落下去的心,又重新燥热起来。
王阳盛似乎没看出她的异样,细心擦拭干净后,就把绢帕放回兜里,那速度快得,周晓都来不及阻止。
她眼巴巴的,欲言又止,王阳盛放好绢帕,抬头就见周晓望着他,奇怪道:“怎么了?”
周晓张了张嘴,想讨要那绢帕回去洗干净了再还他。
可这话刚要开口,又像是索要贴身之物一样,总归是难以启齿。
周晓在这犹犹豫豫,王阳盛也没着急离开,就背着手笑盈盈的望着她。
周晓忽然回神,瞅见他望着自己发笑,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头,痛得嘶了一声。
不用想,肯定是又红又肿,难怪王阳盛要笑她。
周晓好不容易春心萌动一回,就在颇为好感的人面前丢脸,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听小花说,这女为知己者容,周晓也是这样想的,今天这一茬,真是让她难受极了。
周晓想着想着,眼圈蓦然红了,一言不发,扭头撇下王阳盛往家的方向跑了。
她风风火火的回到家,带着些许出气的心思,撞得那门啊,踩着那门槛啊一阵咚咚响。
正在将就着周晓带回来的井水,淘米备饭的李翠跑出来,一瞧周晓那红红的鼻头,眼睛也红红的,赶忙问:“丫头啊,这又是咋了,谁欺负你了?”
“王阳盛!”周晓直呼他的大名,赌气似的踹了一脚墙边的干草。
李翠懵了,眼睛眨啊眨:“不……不能吧,他怎么可能会把你气哭呢?”
李翠在说到“他”和“你”的时候,不自觉地咬重了字音。
周晓没听出来,还气鼓鼓的蹲在地上,看着沿着石板路缓缓爬行的蚂蚁。
过了会儿,她细声细气的问:“娘,有药吗,给我抹抹。”
“等着,”李翠放下手里的野菜,走到周晓面前,然后她低头往手心上吐了口唾沫,在周晓惊慌的目光中,抹上她的鼻尖。
“娘啊!”
周晓疯癫了似的,在被抹了口水后,挥舞着四肢连连后退,差点从屋外的石阶上滚回院里去。
李翠倚靠着墙,弹了弹指甲,漫不经心道:“娘这唾沫可是包治百病,你那伤很快就能消肿了。”
周晓哇的大叫一声:“我要告诉爹去。”
李翠微笑道:“这蛇刚刚离村,你爹他们拿着锄头下田除草去了……”
“我要去找他!”周晓起身就往外跑。
李翠用手放在嘴边对她大喊:“顺便叫他回来,该吃饭了啊。”
“知道了!”周晓远远的应了一声。
李翠看了看周晓刚刚蹲过的地方,想起她连连后退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笑后,她摇摇头,捡起石磨上的野菜准备回灶房去,刚撩开帘子,忽然又想起什么。
李翠解开围裙,重新把野菜放回石磨,闷头往院外走。
还没出门,迎面跟有人问:“去哪?”
李翠抬头一看,见来的人是王阳盛,她弯眸一笑:“听说你把周晓那丫头气哭了?”
“嗯,”王阳盛声音冷淡,朝里张望,“她人呢?”
李翠扭着腰,往门栏上一靠,朝外努努嘴:“到田里去了。”
王阳盛点点头,自顾自地往里走:“你去做饭吧,我今晚要来吃饭。”
李翠跟在他身后:“怎么了,王老汉还在折腾?”
王阳盛冷笑一声:“随他去,找人看着他,别让他坏了我的计划。”
李翠嘻嘻一笑:“莫不是我说你,既然需要那丫头,何苦把人给气哭呢。”
王阳盛掀开灶房的帘子,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回头冷叱一声:“多嘴。”
李翠在看到周晓那红鼻子的时候,就猜到前因后果,她捂嘴一笑:“你不懂,听我的,想讨姑娘欢心,让她心甘情愿的倾慕你,得这样做……”
王阳盛本是不太在意,也没瞧上她有什么伎俩。
可听着听着,他觉得有几分道理,然后便侧耳专心的听了起来。
另一边,周晓轻车熟路的往稻田的方向跑。
以往她爹下田种地的时候,她娘在家弄饭,都是周晓负责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