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有医生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
宋子浮急切站起,“是我,她怎么样?”
医生上下打量他,“你是她什么人?”
“哥哥。”
“亲的?”
“是。”宋子浮握紧掌心,心下复杂难明,穿高定西服气质斯文儒雅,下巴泛青,深邃眼眸布满红血丝,面容无比关切,“她情况如何?”
医生见他焦急痛苦,神情不似作假,微叹道:“送来得及时,所幸她没有什么力气,手腕上伤口不深,只是处女膜撕裂,黄体破裂大出血。”又语重心长嘱咐,“她体内还有药物残留,你们这些做家长的,家里有女孩就要照看好,经不起这么折腾,出事都是女孩身体受伤害。”
“留院观察一周,家属要注意病人情绪。”医生离开,宋沉烟转入VIP加护病房。
宋子浮压低视线紧抿薄唇,他拉松衣领,闭着眼发出痛苦叹息。
昨夜像中邪魔怔,他记得她一直喊痛,只以为这痛忍一忍就会过去,却不想真的伤到她。宋子浮自责愧疚唾骂自己混账,坐在床边紧握她的手。
宋沉烟还睡着,睡颜一如往常恬静,他甚至没有勇气看她,却又舍不得移开眼,脑中回放昨晚疯狂,他喉头滚动,咽部像被刀割般疼痛,干哑得说不出话。
她昏睡两天,他守在旁边不敢离开一步。
宋子浮面容憔悴,头发凌乱眼底乌黑,胡茬泛青,整整两日不吃不睡,瘦下去一圈。
林言劝他:“事已至此,你首先得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她。”
他只是凝视躺着的人,不答话,也不肯放开她的手。
“你也回去睡一觉,看她出院后需要什么,提前给她准备着。”林言扶住他肩头,尽量转移他注意力,“我让林婉过来陪她,这边醒来立刻告诉你。你还有工作,还有你该做的事。”
宋子浮深望着她,将她手轻放入被中,俯身吻她额头,起身看向林言低声嘱咐,“这边一步都不要离开人。”
下午周乐语和严镇过来看她,林婉只说宋沉烟感染风寒,吃了药还睡着。
严镇沉默不语,在病房坐了会离开。
周乐语回公司替宋沉烟请假,王乙只以为是计谋得逞喜不自胜,当即答复她想休息多久都行。
宋子浮工作堆积,几乎住在办公室,家里没有她,他怕触景生情更不想回去。
宋沉烟半夜醒来,恍惚间抬手,睁开眼见四周环境,才知是医院,发生过的一切如走马灯似的从眼前闪过,好像已经死过一回,可她还活着,手臂又无力地垂下,还缠着纱布。
林婉端来温水喂她喝下,通知林言。
宋子浮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冲进病房,宋沉烟知道他来,用被子蒙住脸,一动不动。不论如何与她说话,都不回应。
她将自己与外界竖起一道高墙,拒绝见人,拒绝沟通。
他心如刀割眼尾带泪,站在病房门口撑住墙壁,无声叹息,何尝没有过后悔,可要他退回原地永远也不可能。只有给她时间,让她先养好身体。
宋沉烟出院后住回家,躲在房间不肯出来。
宋子浮怕刺激她,忍着心痛不上楼,每日睡在客厅沙发,半夜去她卧房门口,贴着门想她,却连话也不敢说一句。
他将吴妈请回来照顾宋沉烟,每日炖燕窝补品精心照料,她吃得多吃得少,笑了还是哭了,冷还是热,睡着还是醒着,一点一滴都让吴妈细细说给他听。
宋子浮神情落寞,听着听着有时嘴角不着痕迹勾起,更多的时候眼眸深沉得沁出水来。宋沉烟从不提要求,他只有自己想到什么立刻送来,不论是名画古董,还是豪车超跑和珍稀珠宝,只要能让她高兴,他什么都愿意给。
宋子浮清瘦许多,常常在客厅一坐就是一夜,月光斜照,像是种浓郁的悲伤,隽永停留在他脸上。
几日后,他埋首办公室处理文件,接到吴妈电话,说宋小姐要见他。
晚霞漫天火红,宋子浮快速结束工作,绕道购物中心为她带回爱吃的甜品点心,又去她常光顾的商店选购几套新款衣裙,满心欢喜赶回家。
她要见他,这是数日以来他听过最好的消息。
宋子浮心情有一丝紧张,缓缓踏着楼梯,推开她房门,多久没见面了,她瘦了还是胖了?身体恢复得如何。他急切的想知道,想亲眼看看她。
宋沉烟穿着白色睡裙背对着门,坐在卧室落地窗前软榻上,乌发柔顺披散在腰际,白色窗纱随风而动,房间香气温柔清新一如往常。
她干净皎洁,身上笼罩着淡淡柔光。
宋子浮眼眶湿润,想念终于落到实处,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后,试探着坐在她身旁,从背后轻轻环住她,小心翼翼埋在她颈窝深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