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认回儿子,话事人位置还在大五哥手中,若认不回儿子也不打紧,找到寻龙杖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那女人是阿文亲妈?”
宋沉烟听得头皮发麻,连声质问:“你们究竟是寻宝还是寻人?”
这问话不需要答案。
眯缝眼自知说漏嘴,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不敢再说话。
大刘一脚将壮汉踹到墙角,啐道:“一帮下三滥!”
面前之人尤为可恨,宋沉烟眼尾微抽小脸紧绷,冷声道:“回去告诉你们管事的,阿文是我宋家的人。若再敢来纠缠,来一个灭一个,统统拌到混凝土里填地基!”
大刘抓住壮汉后脖子,提鸡仔般将人扔出去,放走前又特意威胁了一番,吓得眯缝眼壮汉屁滚尿流。
孟棠与严镇达成合作,一方面严密保护姐弟两人安全,另一方面各自派人去查实真假。
天罗地网的探子布出去,不过几日,查到大量信息。
严镇又带人走了一趟云烟镇,在阿文原来那间塌掉的土屋中寻找,沿着塌方的滑坡挖了好几天,终于在一只腐朽木箱中找到寻龙杖。
此物由千年沉香木制成,造型古朴份量沉重,约一尺来长三指粗细,通身褐紫色,雕花精美繁复,很有岁月痕迹。
“那帮饭桶就是找这玩意儿?”严镇叼着烟嗤笑,捏在手中把玩一番扔在一旁。
孟棠的人赴港重新取样,检测出的DNA对比也有结果,阿文的确是大五哥亲生子。
暮雨楼重新启动也查到重要信息,十五年前,青衣门替沙吞的杀手组织运过武器和违禁品。这条线索很隐蔽,若不是青衣门内斗,小头目互相揭短举报,这种陈年旧事也查不出来。
宋沉烟陷入两难。
她不可能让阿文认贼作父,但青衣门与沙吞有关,由此入手或是除掉沙吞的机会。
甚至此事如何让阿文知晓,她都不忍心开口。难道要告诉他,你的父亲在找你,他只是为了寻宝,他没有真心想认你,他杀了你的母亲。
这太残忍,这样的真相,宋沉烟说不出口。
阿文艰难长大,她说过让他今后人生只有坦途,她要信守承诺。
大五哥这样的亲人,不认也罢。
可她究竟有没有资格替他做决定?
宋沉烟心事重重,摇摆不定,又怕被看出端倪,一连几日避开阿文,待在暮雨楼等消息查线索,回家总是半夜。
夜色迷蒙,月光清冷,玄关处一片漆黑。
宋沉烟走到二楼转角停下脚步,扶着楼梯栏杆迟疑片刻,还是担心阿文伤势,继续上三楼。
三楼暗处出来两名保镖,见是她,点头示意后又退回原处,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宋沉烟轻轻推门进入阿文房间。
房间夜灯昏黄,十位保镖尽忠职守端正围坐在床前。
阿文人高腿长趴在床上,寝被搭在腰际,肩宽背阔赤着上半身,后背蜜色肌肤缠着白纱布,肌理线条流畅,大长腿搭在床沿。
这床是那年宋沉烟为他挑选的儿童床,一米二宽,床头软靠是只米老鼠,敲两下还会闪灯。
阿文埋在粉红迪士尼公主寝被中,身体舒展开,比床还长。
这才几年,长这么大个了?
宋沉烟有些出神,便宜阿姐做得虎头蛇尾,她忽感内疚,走近轻拍他背脊,温柔道:“阿姐明天给你换张大床。”
阿文唰地弹起来,卷起被子遮住饱胀胸膛,揉了揉头发,细长眼眸星子般亮起,惊喜道:“阿姐!”他有好几天没见过她。
阿姐总是早出晚归,面色阴郁气息凌厉。他怕惹她不开心,只能听她的话,乖乖待着不敢烦她。
“嗯。”宋沉烟神情柔和,在床沿坐下,“让我看看伤,好些了吗?”
“已经没事了。”阿文乖巧转身解开胸前绷带,放心将后背创伤暴露给她。
宋沉烟眉头蹙起,指尖小心碰触伤处纱布,轻声问:“今天换药了吗?”
“宋小姐,晚上8点换……”旁边端坐的保镖开口应答。
阿文回头,眼眸微微眯起刮了他一眼,又飞快扫视一圈保镖,放出一个快滚的眼神,吐出两字:“出去。”
宋家文是自愿被他们守着关在家里,只为让宋沉烟安心。
那回话的保镖战战兢兢站起,想说什么又闭嘴。他试过,真动起手来,这十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宋家这位小公子。
保镖也是聪明人,扬手示意其他人,二话不说带头退了出去。
宋沉烟对这一切没有察觉,心里反复思索青衣门,惦记怎么除掉沙吞,手上又专注阿文伤口,只以为他还没换药,小心翼翼揭那纱布。
阿文回过头细细看她,阿姐温柔高贵,是天底下最美丽的人。自大哥走后,她再也没有笑过,好像她的魂魄也随他消散,她的眼里多了些他看不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