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桥走近了,点头微笑。
这时间时机都是饭点,周乐语随口问:“我们正要去吃饭,要一起吗?”
问句形式的邀请缺乏诚意,一般人都会谢绝,何桥却想都不想点头答应。
这回轮到周乐语不对劲了,她往后退了两步挽住宋沉烟胳膊,小声道:“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呢?”
宋沉烟还在走神,宋子浮揉她指尖,她蓦地抬起脸,正对上他送过来的吻。
“咦,肉麻死了。”周乐语放开她,回去找赵睿,两人嘀嘀咕咕好一会。
晚餐订在春江畔一间川菜馆,人气火爆,氛围小资消费实惠,食客均是附近上班族,菜品很有特色,火爆虾球和水煮鱼是每桌必点菜。
赵睿是重庆人,别看长得高大威武铁骨铮铮,相处下来才知他原来也是耙耳朵,动不动就轻言细语,“乖乖,你想吃点啥子,我给你夹碗里。”用餐时对周乐语体贴得无法形容,就差嚼碎了喂,宋沉烟叹为观止,笑得捧腹。
周乐语脸红,也笑话她:“知道以前我是啥感觉了吧?咱俩五十步就别笑百步了。”
宋子浮卷起衣袖剔鱼刺,笑着送到宋沉烟面前,一语双关道:“吃你的饭,盯着别人碗里做什么?”
何桥让店家送来几份小料,点名其中一份不要葱姜蒜,她笑容温和举止柔顺,依次将小料摆到众人面前,唯独没有葱姜蒜的那份留给宋子浮。
宋沉烟愣住。
宋子浮口味挑剔,对很多香料都忌口,但这点外人不会知道,除却身边亲近朋友,他在外从不暴露生活细节。
可何桥怎么知道?是凑巧吗?
不论是何原因,都不希望此人靠近。
莫名的危险直觉再次涌现,出于对家人维护本能,宋沉烟不动声色,将自己那份给宋子浮,又让店家重新准备一份过来。
她很少在外有特别要求,似乎与他相反,菜咸了淡了都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这特意让人重做的行为,引来周乐语关注,赵睿若有所思,目光猎鹰般扫向何桥。
宋子浮揽她肩,低笑:“你给我喝火锅底料也行。”他竟以为她吃醋,还暗自高兴。
周乐语眨眨眼睛,竖起大拇指,取笑道:“宋沉烟,你现在可以呀,农奴翻身把歌唱。啧啧,哥哥现在也怕了你。”
何桥甜笑附和:“哥哥妹妹叫得真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妹呢。”
说者有没有意不知道,听的人入了心。
宋沉烟笑不出来,埋头吃饭,心事重重,心慌意乱的预感愈发强烈。
晚上回家后,她心神不宁,洗澡时打碎一只玻璃瓶装的身体乳,玻璃碎片沾着雪白膏体炸得四处都是,浓香弥漫与水汽交织蒸腾,熏得人眼睛疼痛湿润。
宋子浮听见声音进来收拾,牵起她的手细细查看,担忧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她摇头,慢吞吞擦头发,还是将心中疑惑告诉他。
宋子浮一向谨慎,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经细细琢磨起来。
他吻她安抚,哄她早睡。
“一定是最近太忙压力太大,别疑神疑鬼,从小就爱多想,累不累?”他抱她上床,“别怕,这世界很安全,你在我身边万无一失。”
宋沉烟抬手勾住他的脖颈,疲倦抬眼,轻声唤:“哥哥。”
她肌肤瓷白细腻,乌发柔顺倾泻在他臂膀,怀中人神思懈怠,眉目婉转清亮,红唇丰润透着水泽,身体放松,有种婀娜柔软的诱惑。
宋子浮心思微动,还是缓下念头拥抱她,试探问:“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还记得我那年送给你的古堡吗,那里不会有人认得我们……”
他声音缱绻低沉,语调却很轻,呼吸不稳,似是怕她拒绝。
那或许是最好的未来,宁静平和,没有议论与歧视,也没有任何纷争。
宋沉烟无法与他割舍,她也离不开他,可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还有好多事情想做,她困倦疲惫,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怔怔看着他。
他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亲吻她眉心,唇瓣在她额头摩挲,无限柔情与依恋,“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心甘情愿承认爱我。”等光明正大的相依相守,来日方长,他等得起。
“哥哥,你是最好的哥哥。”她缩成一团埋进他怀里,那是全世界最安全所在。
宋子浮吻她发顶,二人相拥而眠。
第二日,宋沉烟上班便觉得古怪,原先相处融洽的同事,面上带着原来如此的笑意,凑在墙角窃窃私语,看见她来又迅速一哄而散。而前段时间才热情与她聚餐的朋友,如今连话都不和她讲,周乐语组局请客,也没人应邀。
两个原先还大受欢迎的小红人,突然坐上冷板凳,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