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看不上严氏,这严氏父子在陈家面前,就像小学生玩泥巴,用她爹的话说,那就是沙霸起家的地头蛇,赚钱全靠低买高卖哄抬地价,没有一点现代化商业运营头脑。
结果陈氏资产五千亿照样破产,地头蛇严氏小打小闹却狗到现在。
陈含亨愿意屈尊降贵进入严氏,全因她妈宋汝岐每日自杀上吊,要求她迅速傍个大款,缓解窘迫危机。她妈可是正宗名门闺秀,没有豪车接送没有上层交际,没有人捧着她,没人让她冷嘲热讽,她是活不下去的。她必须得攀比,必须得四处压人一头,那是她生命的意义。
陈含亨无奈叹气。
有江孝娴做前车之鉴,为男人背负巨债违法犯罪,最后连小命也丢了,陈含亨无比清醒,靠男人是靠不住的。
更何况严镇这个男人,这几年和宋子浮走得太近。再加之江孝娴那悲惨结局,她怀疑这两男人多少有点龙阳之癖。这也能解释为何宋子浮多年对她视而不见,对江孝娴也不为所动,原来他不喜欢女人。
陈含亨有些挫败,初恋情意付诸东流。这个不行,那就换一个,男人么,多的是。
她是有志向的人,不会被情感冲昏头,感情不重要,钱也可以自己赚,她看上的是严氏地产这块蛋糕,趁地头蛇还不懂地产金融性,她能从资本运作中捞一大笔,谁也不能和她抢。
这宋沉烟突然出现,陈含亨冒出一种危机感,总觉得到手的鸭子要飞了,毕竟宋子浮和严镇关系不简单,就这小傻子近水楼台潜在威胁,很可能要坏事。
这时再看宋沉烟,就比小时候看她更不顺眼。
陈含亨眉眼耷拉下来,厚嘴唇往一边扯,浮现一缕讥笑,和她妈宋汝岐脸上那种瞧不起人的笑容,一模一样。
她将手上那沓资料拍在会议桌上,冲宋沉烟笑道:“表妹,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放着宋氏那么大的家业不管,出来体验生活啊?”
这一句话将宋沉烟推到风口浪尖。
她也是通过面试入职,想凭自己做出点成绩,不想让人觉得她不学无术,这下数道探寻目光射向她,都在等她解释。
宋沉烟面无表情,坐得不动如山。
不是心下不慌,而是慌也无用,虽然她从不惹是生非,也不爱出头,但事情来了也没必要害怕,与工作无关的问题可以不回答。
陈含亨这一两年过得不好,人境遇艰难,就很难有好性情。
“你还是回家玩泥巴去吧,什么都不懂,别在这碍事。”她鄙夷笑道:“剑桥毕业生在我这也不管用,何况你就是个一年制硕士,这学历也不值钱,你学艺术史的,凭什么操盘地产项目?我要是老板,立刻开除你。你们丰江是没人可用了?”
会议室嗡嗡地交头接耳,所有人抬头看向二人,脸皮薄的可能当场就哭着冲出会议室了。
陈含亨咄咄逼人,想像小时候那样刺激她几句,最好激得她在众人面前失态掉泪,就能以质疑她专业性为由炒掉她,不想她稳重很多,毫无反应。
严氏和丰江早已达成战略合作,办公室都在一栋楼,一向关系融洽。
此时公然在会议上讨论起兄弟公司的人事问题,还上升到针对个人的人身攻击,还是表姐表妹一家人,这明显超纲,站谁都不讨好,甲方工作人员表情尴尬出声提醒:“陈、陈总?”
严镇就事论事:“要给新人机会,英雄不问出处。”
陈含亨义正词严补充:“我一心为公司着想,不会因为沾亲带故就放低要求。”
她表现得高风亮节,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仰,大公无私一视同仁的领导,不多见。
宋沉烟神情自若为自己辩解,语气平淡:“陈总,我有地产行业的从业经验,了解这个项目,当初也去考察过,现在操盘的是阮总,她是业内有名的营销专家,手下成功案例数不胜数,何况现在是开发艺术小镇,我的专业能够起到辅助作用。我以前也是阮总下属,团队合作很默契,至于我的短板,我可以从其他方面弥补。”
陈含亨拍桌:“我用人,是要为我赚钱的,不是让你来学习的。我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没空搞这些冠冕堂皇的场面功夫。”
阮灵是项目执行团队负责人,又一向爱惜手下,心平气和解释:“从专业角度来说,宋沉烟很不错。再说,艺术小镇需要一位专业顾问,来把握我们项目的调性风格,乃至将来面世的品牌形象。”
陈含亨继续反对:“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不要搞什么艺术小镇,这玩意儿不来钱的。建房快销才是王道,搞小户型小公寓,做低首付低总价,我们再提供二次首付贷,利滚利又是一笔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