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语拿起手机要拨号,宋沉烟拦住她,“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不想掺和。”
“可她对你动手,就这么算了吗?”
“她一向不喜欢我,你知道的。”宋沉烟猜测那件事情江孝娴已经知情,如今找她算账,这报应来得真快。
她一路沉默,认为自己自作自受,神情有种难以述说的悲伤,周乐语没有见过她这种样子,也不再勉强,只是将她送回住处,又约好第二日出差云烟镇的出发时间。
第50章 知她心意
宋沉烟到家后没有上楼,她知道这个时间吴妈一定等在那里。
她此时谁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说,绕到老洋房背后一处砖墙转角,黑漆漆的,不知道在台阶上坐了多久,直到天上下起雨来,她才慢慢上楼。
家里灯还亮着,桌上饭菜已冷,吴妈也已经离开。
她没有胃口,洗了澡躺上床,怔怔看着屋顶那扇窗。
宋沉烟心里五味杂陈,在期待什么呢,胡思乱想什么呢,又失望什么?
宋子浮信誓旦旦说等她,说谁都不娶,都是鬼话。她又羞恼,把自己当什么了?如果不是妹妹,她也只是一个无谓的女人而已,宋子浮不就是这种人吗,不拒绝不负责也不走心。
她一时伤心无比,眼睛鼻子都开始发酸,眼泪无声流淌。
做什么非分之想呢?唯独她没有资格。
他总要成家的,不是江孝娴也会有别人。但为什么是江孝娴?他不知道那天出事就是因为她算计吗?
说到底,那天他也是顺水推舟而已,他也没有什么错,错的是她宋沉烟,自食其果自作自受,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
宋子浮成了家,宋沉烟就彻底成为外人,应该从他生命中消失。她就如同一幅富丽堂皇宫廷油画中的突兀墨迹,本来就不该存在其间。
那些相依为命的岁月将来只是她一个人的回忆。
雨势渐大,屋顶玻璃上噼里啪啦响,雨点好像打在她心口一点一滴的疼,像吃枪子一样的疼。宋沉烟躺在床上,望着屋顶那扇小窗,大哭一场。
雨下了整整一夜,满世界都是湿漉漉的浓翠淡粉。
第二日宋子浮回家早,想快速整理好家居让宋沉烟早些回来。见着吴妈在厨房被江孝娴指使得团团转。
他放下公文包,拉开餐桌椅子坐下,江孝娴立刻讨好地倒茶来。她小心观察宋子浮神色,见他好像还不知道昨日宋沉烟被她打的事,或许他知道了也不在意?
江孝娴有些窃喜,一夜的忐忑不安稍微平复。
她也为自己找到正当理由,长辈教训小辈天经地义,宋沉烟与兄长乱伦,挨她的打那是活该,放在旧社会那是要沉塘的,她还后悔昨天下手太轻。自己出了气,多日郁结也消散了些,又扬眉吐气起来。
宋子浮知道江父过世,虽嫌江孝娴碍眼,也不好这时候开口赶人,只视而不见没理她,问吴妈:“今天这么早?你没多留一会?”
吴妈手上还拿着个瓷碗,盛汤盛了一半。
江孝娴颐指气使指着她:“哎,你这汤淡了,回炉重新煮煮,多加点盐和香料。”
吴妈嘀咕着:“江小姐,汤吃咸了不健康,宋小姐也不吃香料的。再说这人参鸡汤,哪有放八角香叶的,怪味嘞。”
江孝娴垮着脸,将手上一只骨瓷小盏重重拍在餐桌上,那碗底沿立刻磕碎一角缺口,瓷料飞溅起来,朝着她脸上去,江孝娴慌着险险躲过,心里气恼,拉下脸立起规矩:“我怎么说你怎么做,这汤是给我的不是给她的。”
吴妈却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忙捡起那只骨瓷小盏,看到碗底残缺一角,有些心疼道:“这是宋小姐最喜欢的一套餐具,哎呀,怎么就破了一只。”
这套餐具一共十件,也有十全十美的意头在里面,两盅两碗两碟两勺配两双嵌金象牙筷,做工十分精巧,骨瓷薄得透明触手温润,碗沿浅蓝底白色如意纹,边缘烫金。
兄妹二人在家用餐时,一向是用这套餐具吃饭。
宋子浮眉头轻皱,目光有些浮动,不动声色道:“吴妈,将这套餐具收起来。下回我再去寻一套一样的回来,别告诉她。”
“不就是几个破碗嘛?哼,十套八套我也能赔给你。”江孝娴这话像对着吴妈说的,也像是对着宋子浮说的。
也没人理她。
宋子浮不搭腔,看了看手机又问吴妈:“你今天是没去?还是已经回了?”
“宋先生,昨天宋小姐转钟了还没回,她从来没有那么晚过,打她电话也不接,我给她把饭热了几遍,想必太晚了她也不会吃,后来将燕窝温着我就先回来了。”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叹了口气,“我今天团团转着,还没来得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