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在树林里的那个人么,他应该是自己的手下,余夏心想还好有这人,要不自己今天真得再死一次了。
“主子,您交代我的事,我查清楚了,你必须离开国公府...”男人搀扶起余夏,只是话未说完一支箭就穿透了他的胸膛。
余夏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口中流出鲜血,他的眼睛瞪得老大,里面有惊讶,痛苦,或许还有对于未完成的事的不甘。
对于余夏来说,她虽然经历过死亡,但却没有过像此刻这般的恐惧感,这人前一秒还在和自己说话,下一秒就口吐鲜血,她的内心焦灼着,却有种无力感,她甚至连堵住他受伤的伤口都来不及。
有没有人能救救他?没有...
“你...”余夏焦急的扶住他往下沉的身体,而那人的眼睛就那么紧紧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脸看出个洞来。
远处提着灯笼的一众人匆匆跑过来,余夏瞥了一眼发现拿着弓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大哥余邈。
可不该是这样的,这人不是要杀他的黑衣人,这人是救她的人啊!
“答应我的事...会...办到吧...”男人艰难的说道,嘴里还不停的往外冒血。
“啊?”余夏没有原主的记忆,也只和这人见过两面,说的话不超过三句,她怎么可能知道。
男人瞪着眼睛,像是她不答应做鬼都不会放过她似的。
“我答应你的事...”余夏颤抖着回答,“一定办好!”
男人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用尽了他的最后一口气,“要杀你的人是...荣国公...”
荣国公,余知荣,她的父亲?
余夏震惊的呆愣住,她的脸都是麻的,脑子像是迟钝了似的。她扶不住失了力往下沉的人,自己的重心也越来越往下,明明刚刚站起,最后又坐回了地上。
“公子...”云儿哭着跑过来跪在地上,“公子你没事吧...你没伤到哪里吧?我刚才看见有个黑衣人追你,就赶快叫了人...幸亏大公子来的及时。”云儿带着哭腔说道。
“余夏,你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人才大半夜的跑来杀你”余庆歪着嘴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余夏神情木然的瞥向那一张波澜不惊的脸。
余邈拔下男人身上插着的箭,然后拿着他的弓还有往下滴血的箭转身往回走。
云儿搀扶着呆愣的余夏,余夏转过头看着那间边安静的主宅子,她闹这么大的动静,主宅里面住的人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根本就是不想出来。余夏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瞪得跟个驼铃似的双眼,她的脑中突然钻出一个画面。
这个人穿着一身满是血迹和泥浆的铠甲跪在她面前,梗着脖子。而耳边是熟悉的声音,“你一人之力谈何容易,若是你帮我做事,我会帮你杀了那人,替你妹妹报仇...”
这声音是自己的。
余夏一怔,这是原主的记忆!
余夏回到房间,再也没能合眼,睁着眼睛一直瞪到天明。这世界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残酷,还要可怕。
就像是无形当中有一条看不见的游蛇,不知道什么情况下,自己就会被咬伤或者直接被咬死。
第二天一早,余夏早早过来前厅,他穿着华贵的湖蓝色长衫,躬身作礼给余知荣请安。昨日之事她心中已经有了些许戒备。
“今日,你去金府下聘?”余知荣挑了一下眉,眼里尽是冷淡,丝毫不像一个父亲。可能因为昨晚那人临死前说的话,余夏越看余知荣,越觉得他恨不得要弄死她。
可是何人因为何种目的,才想让自己的亲儿死?
“若是儿不想和金家小姐成亲呢?”余夏轻挑着眉梢,试探意味明显,她可不想当个软柿子,就只会缩着,她有着别人想象不到的坚韧和倔强。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只有她自己。
“那还不简单。”余知荣抿了一口茶水,“你死了就可以。”说完带着笑意的直视余夏。
余夏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果然。
可能别人的重生都跟开了挂似的,而自己重生就被硬生生发展成了惊悚悬疑故事。
第4章
穿着深蓝色粗布衣裳的家仆小心谨慎的将一箱箱金银抬上马车,在国公府的大门口,管家王西宁在认真的核对聘礼清单。
“帖盒放到前面那辆马车...四色糖放到第二辆...快着点,耽误了主子家的事看你们不得挨板子...”
放着成双玉器的金丝楠木盒子被固定捆扎在礼盒的最上面,王管家又重新清点了一下,心一抽,“茶叶和芝麻呢...”
家仆们相互看着,没人应答。王管家踹了离他最近的家仆一脚,“还不快去库房看看...”
一辆四面皆被精美的丝绸所裹的马车不紧不慢的朝着国公府过来。窗牖的纱帘被扇子轻轻挑起,里面的男人看着那一队堆满礼盒的车马,他带着阴冷的笑,低沉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这余知荣怕是舍了他大半的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