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颐玉白的脖颈就在女子唇边,她说话时一点气息都在耳畔,似乎是委屈,似乎又是生气,扰得秦观颐不得安宁。她一手托着这人纤纤腰肢,叫她不要落进水里变得更加狼狈,一手托着月清河微微发烫的脸颊——
“不要乱动,否则解不开药力。”
月清河面红耳赤,眼帘滚烫。她低低应了一声,乖乖伏在秦观颐身前。沉默了一会儿,月清河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只觉得秦观颐手臂一紧——
“怎么了?”她清冽冰凉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缓。
月清河却没有心思去注意。她的衣衫在灵泉里头浸着,此时因秦观颐扶着自己,对方的衣服也溅上了不少,实在很不舒服。月清河忍了又忍,终于道:“我这衣服,实在难受。”
秦观颐手下微颤。
她似乎有些难以理解,缓缓应道:“那……你便换一身。”说着就要起身。
待秦观颐手一松开,月清河只觉手软脚软,一声惊呼都没有发出便滑进池水里。
秦观颐反手将女子捞出来,让她再次伏在自己手臂上趴着,两人相对,一时无言。
月清河只觉眼睛都要抬不起来。她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观颐……我如今,如今行动不便,只好劳烦你……”
秦观颐目光落在别处,闻言低低应了一声。
天光渐渐暗下。
微凉的晚风拂过昆吾神树,半透明的枝丫沙沙作响。透过结界传来的风声温柔而规律,熬了大半日的月清河只觉昏昏沉沉。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拥着她的女子已经发觉,“清河?”
“你如今累了么?”秦观颐道。
月清河闭了闭眼。她昨夜没有休息,今日又受了好一番折腾,忍耐到如今已经是万分辛苦。但体内磨人的异样还未平息,若是秦观颐不在,她就会直接滑落到池子底下去。
月清河勉力扯了扯唇间,露出一个笑意,“我没事,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秦观颐定定地看着她。女子面色苍白,脸颊与耳畔却浮现出病态的晕红,是难受得狠了,也疲倦极了的样子。她的睫毛沾着不知是水珠还是泪意,沉重得睁不开眼,只是还在安慰别人,“你不必担心我,明日也就好了……”
秦观颐心绪纷繁混乱,时而看着眼前的女子,时而看向天光。日暮西垂,长夜漫漫,她要煎熬一整夜,又该多么难受?
秦观颐忽然道:“清河,你该好好睡一觉了。”
月清河微微咬唇,正待回话,身前的女子已俯身,温柔地抚在自己脸侧。她动了动拇指,动作轻缓温柔,带着安抚的意味。清冷的嗓音低缓,如同哄劝,也像愧疚——
“我早该如此。”
柔软的吻落在她印着齿痕的唇瓣上。
月清河有些恍惚。她扬起脸,手中还揪着对方的袖子,只觉眼前一片迷蒙白光,难耐的痛苦渐渐被抚平,她神魂都昏昏沉沉,如坠梦中。
“清河,快些睡吧……”
第三十九章
天音门在昆吾山接连遭受意外, 月清河昏睡时,她们已经匆匆离开。
据说掌门曲妙言遇袭,天音门大弟子曲若寒重伤, 从此右手经脉不通。此事事关重大, 天音门称魔物现身羽族王庭, 引九大仙门侧目。
灵霄仙宗,无极剑宗最先做出反应, 数位尊者数天内赶来。百草谷, 天机阁和儒门等紧随其后, 共同前来抵御魔物。
这一切与月清河并不相关。
她由秦观颐安抚以后, 足足睡了两日。待到终于清醒,已经是黄昏时分。昆吾神树璀璨的枝丫沙沙作响,一贯舒缓悦耳的风声隐约送来喧嚣。
门外, 秦观颐似乎在和前来的羽族使者说话。
“小人受朱雀尊者所托, 前来邀请剑主一叙。”
月清河眨了眨眼。秦观颐如今的身份已经被发现了吗?她起身穿衣,秦观颐已接了拜帖,却道:“家妻不适,本座稍后再去。”
来人愣了一下, 最终不得不告辞离去。
月清河披上外衣,闻言心中有些好笑。见秦观颐拿着拜帖进来, 微微一愣,“你醒了。”
月清河瞧一眼秦观颐,笑了笑, 坐在床边去够自己的鞋袜。
她还有些虚弱,伸出的手露出一截莹润的肌肤。秦观颐莫名想到这双手曾迷迷糊糊拽着自己的袖口, 自己稍一用力就会拽紧一下,就觉面上一阵热意。
秦观颐移开视线, 半跪在地托起那只纤巧漂亮的脚,“我来。”
月清河一惊,条件反射般挣扎了一下。脚踝落在女子手中,经灵泉洗过,粉雕玉刻一小把。那一下挣动使得秦观颐抬眸望来,她平日里执剑的手托在月清河脚踝,带来微微的热度,漆黑眉目神色镇定,仿佛只是在做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