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是青鹭见我没有法器所赠。”不知为何,月清河解释道。
秦观颐却道:“我们结识数年,情谊比起青鹭如何?”
月清河惊讶,只见身侧女子目光定定,神色认真不似玩笑,非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不可。月清河勉力正色:“当然是观颐你更好。”
秦观颐垂眸将腰间玲珑玉舟解下,拿在手中递出,“既然如此,她的东西你收得,我的却为何受不得了?”
月清河心下惊愕。她目光落在秦观颐摊开的手掌中,那颗玲珑玉球中一只价值连城的飞舟,贮藏了无数珍宝,比起一架瑶琴,自然是胜过千倍万倍的。
可她如何能接受这样的馈赠,是以一个昔日仇敌的身份,还是秦观颐为堵外人窥伺的一句“家妻”?
秦观颐见月清河不言不动,眸光渐暗,缓缓道:“罢了,是我妄言。”
月清河听得心下微颤。
她闭了闭眼,一鼓作气接过那只烫手的玉球。一点温热自掌中拂过,剑修女子眸光一亮,清冷凛然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柔和,“清河。”
月清河:……
她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烫,低着头要将玉球收起来。却发现剑宗弟子铭牌身为储物法器,无法收纳玉舟。
月清河抬头,就见秦观颐用一种期待的眸光定定地瞧着她,冷然的面色如今盈满欢悦,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她。
推拒的手再也伸不出去。
月清河将药囊和瑶琴解下,收进剑宗铭牌。那颗漂亮的镂空玉球,则当场挂在身上,与她如今天音门的飘然白衣十分般配。
身侧某位剑主轻笑一声。
月清河只觉耳畔发红——
罢了,罢了。收了这物件权当哄一哄秦观颐,也没什么。
第三十六章
“如今曦元照重伤, 更有天火悬在昆吾神树上,她抵挡天火必定十分艰难。”
秦观颐见月清河好好佩上了玉球,语调轻快许多, “既然她无法分心防备, 正是我们查探的好机会。今夜我会再探王庭寻找丹书火卷。”
月清河轻轻吐息, 闻言转眸,“今夜带上我。”
秦观颐面色一滞, 当即道:“不可。”
月清河就在她面前, 缓缓揉了揉那颗镂空的玉球。指尖大小的飞舟悬空在内, 华光内敛。她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剑修, 开口道:“观颐给我此物,不就是为了防身吗?既然曦元照也无法与你一战,又有此物, 我为何去不得?”
秦观颐一时无言。
她没有再出声, 月清河心中好笑。晚宴结束,二人跟随众人一同回到住处,待万籁俱寂,月清河和秦观颐一同出来。
羽族王庭在昆吾神树上, 虽然曦元照厌恶旁人接近从不用侍从,但如今有客人来访, 羽族也派遣了一些好手守卫各处。
近日朱雀返回昆吾山,空气中更有赤色灵力波动,显示出这位尊者的禁制。
秦观颐与月清河走出偏殿, 她一手落在月清河手背。月清河只一点微热一触及分,身上清风拂过, 行宫各处绵延的赤色禁制在她身上绕行,没有触发任何异动。
秦观颐放开她, 示意前方,“可以了。”
月清河手指微颤。她点了点头,跟在女子身后,又似乎不经意地瞥过对方落在衣袖外的指尖。
夜色静谧。
昆吾神树枝杈玲珑剔透,吸收着月光,微微发亮。脚下的路整齐平坦,如履平地。在边缘更有禁制,不会叫人不慎掉出去。
月清河与秦观颐走过几处宫殿,见身着甲胄的羽族侍从正在巡视。她二人自那队侍从面前走过,他们警惕地四处查看,却没有发现就在一丈远出有女子好奇地观察他们身上甲胄的花纹。
秦观颐见月清河看向那处,开口道:“羽族以昆吾神树为尊,甲胄服饰都以草木编织,虽然坚固,但十分怕火。”
月清河感到费解,抬头指了指天穹,“天火就在他们头顶,还贴身穿木甲,他们都不怕吗?”
秦观颐:“有曦元照在,天火落不到小妖头上。”
月清河闻言,一时间露出一点怜悯的神色。
羽族仰仗昆吾神树存活至今,而天火只有凤凰才能抵挡,虽然曦元照近几十载根本不管族中事务,但她的存在本身既是守护整个族群。
月清河笑了笑,一时心中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这就是天命。她无法放弃族群,也无法反抗天命,终究会自取灭亡。”
“就像我一样。”
淡淡的声音带着一点哀戚,传到秦观颐耳中。她看着身侧的女子那属于少女的沉静黑眸,心中一阵异样。
秦观颐垂眸,牵起月清河的手。
“你和她不一样。”
月清河顿时回神。她只觉得手被微热地包裹住,纤细漂亮的指节扣在她手背,不由抬眸去瞧,秦观颐见她看来,又道:“我不会让你陷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