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清重新打开那枚小小的首饰盒,用遗憾的表情可怜兮兮道:“对不起,你的那枚胸针我没找到,也许是洗车行的问题,我担心你着急,所以就买了一枚新的。”
男人七分醉,演到你流泪。
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沈黎清都不输专业演员,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观庭樾垂下目光落在那枚胸针上,宛如结冰的语气融化了些,“你专门去买的?”
沈黎清立刻可怜兮兮地点头,“当然,本来怕你生气,就没敢说,谁知道还是被你发现了。”
这借口实在很漏洞百出,可是从沈黎清的嘴里说出来,却有了另一层含义,不仅像是真话,更有点小心翼翼的,生怕观庭樾怪罪的意味。
“没关系,丢了就丢了吧。”观庭樾甚至还带着点安慰的意思,对他说:“不用放在心上。”
“那怎么能行?”沈黎清略显急迫地对观庭樾说:“你在我的车上丢了东西,我查过的,出租车车主负有保管乘客财物的义务,所以我要对你负责的。”
说罢,沈黎清真诚地眨了眨眼睛,那眼神简直清澈无比,甚至充满了求知欲,“我说得对吗?观律师。”
观庭樾先是皱了下眉,紧接着眼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就好像积存的冰雪融化,经年冷冻的眼底竟流露出一点暖意。
“你是开出租车的吗?”观庭樾不笑反问。
沈黎清于是笑起来说道:“我只给你做司机,免费的。所以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心里会很不好受的。”
观庭樾沉默片刻,还是接过了沈黎清递过来的首饰盒,放进了外衣口袋,“谢谢。”
“你上次帮我的忙,又开车送我回家,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还有一件礼物想送给你,在我车上。”沈黎清弯了弯唇,对他笑道:“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观庭樾淡淡道:“不必了,举手之劳。”
“观律师,你这是存心让我记挂着你的帮助,你要是不答应,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沈黎清的表情立刻变得失望,有种被人拒绝了的茫然无措感。
观庭樾看着他表情丰富的脸蛋,这尊容的沈黎清的确让人很难拒绝,于是他淡声问:“有这么严重?”
“可不是吗。”沈黎清煞有介事地看着他,“我这个人一向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就是我的做事风格,你要是让我破了例,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说不定五内郁结,英年早逝都有可能……”
观庭樾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走吧。”
结合昨天强行扑倒观律师的经验,沈黎清渐渐摸索出了一些规律——观律师此人吃软不吃硬,凡事必须得顺着他来,装无辜,装弱小,激发一下他的保护欲和同情心,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症下药才是关键。
沈黎清打开车门,从车里拿出一只长方形的礼盒,他笑着说:“拆开看看。”
观庭樾一眼就瞥见了车里的包装袋,又看了看那只包装精良的礼盒,“你的‘涌泉相报’就是豪掷千金?”
“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沈黎清的目光闪烁着期盼的光彩,“这是我选了一整天才选出来最适合的礼物,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你戴上它的样子。”
观庭樾无奈地拆掉包装,打开礼盒,里面躺着一条深酒红色的条纹领带,价格不菲,且非常难买。
“喜欢吗?”沈黎清神采奕奕地望着他,似乎很期待他能给出一点回应。
“嗯。”观庭樾简短地回应。
“观律师,昨晚我的提议,你考虑地怎么样了?”沈黎清忽然迈步靠近,他压低了声音,呵出温热的气流和观庭樾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观庭樾的手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僵,旋即抬眼看着他,淡声说:“沈黎清,你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有意思?”
沈黎清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皱起眉:“你说什么?”
“你对所有事情都抱着‘试试’,‘玩玩’的态度,不止是在消耗别人,也是在消耗你自己。”
沈黎清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发出一声轻笑,“……你在教育我?”
“不敢。”观庭樾依旧平稳沉静,目光犀利地直视着他。
其实观庭樾不过是拿话来试探沈黎清,果然,一向心高气傲的沈少爷脸色马时黑了。
沈黎清先是震惊,后是愤怒。
他居然被比他小两岁的男人给教育了……
观庭樾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心里像是验证了什么,无声地叹了口气,转头要走。
沈黎清皱起眉,突然伸手拉住观庭樾的胳膊,力道稍微重了些,“等等!”
观庭樾转头看向他。
沈黎清笑意未达眼底,“你说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