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宁氏使的这招,是为了除掉本王的同时,又嫁祸萧氏,好让自己渔翁得利。」
正巧前不久自己对付了萧氏,又将楚成越送进宗人府。明白人都看得出,萧氏一族对自己怀恨在心。这时只要自己一出事,那萧氏必定百口莫辩。
楚长卿起身欲走。
「王爷!」秦青忽然开口,「允殿下中毒之事,陛下……应该是知情的。」
楚长卿顿住脚步,他一直以为皇宫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是妃子争权上位的手段,然而这事牵扯到皇帝,似乎又不简单了,是默许?还是……
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嘲讽。
……
第二日,宫里莫名死了几个宫女和太监,其中一个便是御膳房的李德。
不用楚成允猜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晚上,楚长卿将那已经好几日没展颜的小子搂进怀里,「秦姑姑受人胁迫,拿着她以前被李德玩弄的事做要挟。」
楚成允那双黯淡的眸子总算有了光,然而眼里却盈满了苦涩,紧咬着唇,默默流泪。
自责痛苦涌上心头,「阿允果然是灾星,如果不是阿允,秦姑姑也不会变成这样。」
「不是,阿允不是灾星,」楚长卿一边抱着他一边给他擦眼泪,「阿允太单纯,这世上的恶人比比皆是,阿允不需要替他人抗下这恶果。」
楚成允抬头看他,这是除了母妃以外,唯一一个这样安慰自己的人。
「无论是虞美人还是曼陀罗,味道都极浅,阿允有没有想过为何秦姑姑要放如此浓郁的干花。」
楚成允眼里露出诧异,「是……」
楚长卿笑看着他。
楚成允心里忽然明亮了一些,姑姑明知皇叔身边有神医,这是为了引起他人注意,有意暴露。
原是如此吗。
可即使这样,自己那些目不能视,耳不能闻,不见天日的日子却真真实实由她造成的。
「阿允打算如何处置秦姑姑?」
楚成允垂眸遮住那灰败的瞳仁,仿佛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我不想姑姑有事,不想……」
漆黑的眼里流转着破碎的光,所有话语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似乎看出楚成允的心软,楚长卿搂着他轻声开口,「我在乡下有一座庄子,离京城不远,不如就让她去庄子里,阿允若是想通了可以去看看她,若是心里还记恨着,就让她在那了却此生,也算是还了她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楚成允望向窗外。发生这样的事,两人每见一次,都如同在相互的心口划下一刀,也许时间可以淡化那些恩恩怨怨。
也许终有一日彼此都会放下过往。
……
秦姑姑走的这天,楚成允没有去送,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发呆。
小灼红着眼眶从外面进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楚成允,犹豫许久,将手里香包递过去,「殿下,秦姑姑托小灼给您的,她……她说,望殿下往后都平安喜乐。」
楚成允接过那槿紫色的香包,蹙着眉头,眼泪一颗又一颗砸下,落在那绣着木槿花的香包上。
他泪眼婆娑地起身,跌跌撞撞冲到门口,却又忽然顿住脚步,退回来,无力地颓坐在榻上。
隐忍的哽咽声在寂静的屋里徘徊,久久不息。
……
楚成允许久没真心笑过了,整日埋头在书册里,似乎是想忘记什么。
日子平静如水,过了好几日。
楚长卿很忙,忙着对付暗中的敌人,整日早出晚归。
晚间,楚成允正埋头在书案前写字,忽然脸上被什么碰了一下,有些黏。他抬头看到皇叔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对着自己笑。
「阿允要不要吃。」
楚成允弯起眉眼笑起来,接过皇叔递过来的糖葫芦,一口咬下去,酸甜汁液在口腔蔓延,仿佛心里总算有那么些甜了。
这些日子忙得有些忽略这小子了。楚长卿绕过桌案,将楚成允从椅子上托起来,「阿允想不想去看看京城的夜。」
「嗯……」
楚成允还在思考,转眼就被楚长卿扛在了肩头,手中糖葫芦险些掉地上。「呃!皇叔!放我下来!」
「阿允不去也得去!」楚长卿强势道。
楚成允硬生生被扔进了马车。
第一次逛京城夜市。
人山人海的街道,各种小吃商品琳琅满目,街上叫卖声声声不息。
见到那充满生机的景象,楚成允总算露出了真心的笑,几日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他挤在人群里,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一边吃一边笑,姿睢的容颜,引来不少女子投掷鲜花、蔬果和香囊。
楚长卿虽然长得也好看,但一对着旁人就冷了脸,即使有姑娘想给他扔花,一看到他冷着的脸,转眼就被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