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真穿不了,关我屁事?
可晴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别穿了,反正丢人的也不是我。”
钟颜看了她半天,居然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嗯”了一声。
装可怜是吧?呵,这招在我这儿已经不灵了。
钟颜不穿,可晴也不管她,拿好了手机换好了鞋,就坐等120上门。
可晴知道现在的钟颜脸皮厚得三口都咬不到馅儿,可再怎么不要脸,她也不相信钟颜真敢不穿衣服去医院,等会儿120来了,肯定会穿的。
120来得很快,才短短十分钟已经从医院跑到了小区,还上了电梯按响了她家的门铃。
可晴起身看了眼钟颜:“120来了。”
言外之意,你还不穿衣服,等我开了门你可没机会了。
钟颜蜷缩在沙发上,闭着眼,一动也不动,像是完全没听到她说的话,烧红的唇微张着,虚弱地喘着气。
行,不穿就算了,本来还想等她两分钟再开门的。
可晴走去玄关开了门,两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一人身上还背着药箱,进来就问:“人呢?多少度了?”
多少度?她又没量怎么知道?
可晴道:“没量。”
医护人员蹙眉看了眼可晴,像是责怪她怎么这么粗枝大叶,发烧量体温可是基操。
医护人员道:“人呢?”
可晴侧身道:“在沙发躺着。”
医护人员过去挪开茶几,把担架放在地上,药箱也放在地上,拿出温枪想浅测下额温,见额头包着纱布,上去就要撩毯子换地方量。
可晴眼睁睁看着,看着那人的手都已经拽住毯子了,钟颜居然还一动不动?这是真不要脸了?还是真烧得神志不清了?
可晴攥紧了手指,脱口而出:“等下。”
喊完可晴就后悔了,钟颜都不在乎,她管这闲事干嘛?她应该乐见其成的不是吗?
可喊都喊了,医护人员也都转头看向她了,可晴只得伸手要温枪道:“还是我来吧。”
医护看了眼露着光溜溜肩膀的钟颜,又看了眼可晴,很快明白了过来,把温枪递给了可晴。
俩医护人员都自觉地背过了身去,可晴拿着温枪却没给钟颜量体温,而是拿过一旁的衣服撩开毯子给钟颜穿上。
这版钟颜又瘦又软,像根煮过头的豆芽菜,肋骨根根分明,胯骨都是突出的,看着十分可怜。
穿好衣服,她往上扒拉扒拉钟颜的纱布,最终还是测的额温,滴,只一下温枪就红了,显示38.9℃。
可晴看了眼,递给了医护。
39度都不到,这就烧得神志不清了?
钟颜,你可真能装。
医护看完收起温枪,示意可晴帮忙打一下屁股针。
可晴推着钟颜面朝沙发背,裤子往下扒了扒,这版钟颜真是瘦得腰都不止是A4了,这么侧身躺着,哪怕隔着衣服都能看出腰侧凹陷着不可思议的弧度。
打完退烧针,两个医护人员一个人抬肩膀,一个人抬腿,抬着钟颜上了担架。
钟颜双目紧闭虚弱地喘着气,明明还不到39℃却摆出一副高烧50℃的架势。
可晴懒得理她。
到了医院,先做检查,检查结果还没出来钟颜突然一副喘不过的样子,吓得医生赶紧给她测血氧,血氧值已经低于正常值,医生赶紧给上了氧气罩,推着去急救。
可晴在门外等着,椅子还没暖热,医生出来下了病危通知。
可晴:???
可晴道:“她就发个烧,39℃都不到,怎么就病危了?”
医生道:“初步判断是头上的伤口并发炎症,致使呼吸衰竭,具体再查。”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就进去了,可晴一个人坐在走廊,惨白的走廊灯照得地砖泛着冰冷的光。
钟颜……会死吗?
应该不会吧。
钟颜每次都是壳子撑不住了才会死,从来没有因为其他外因出过事,头上那伤口明明也没多大,医生最开始也说了没有生命危险,发烧也还不到39℃,怎么会死呢?不会的。
可晴闭了闭眼,钟颜换过好多次壳子,可她一次也没直面过钟颜的死亡,她从来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感觉,心悸心慌,难以言说的难受。
可晴,你脑子又不清楚了吗?钟颜死就死了,横竖还能换壳子,再说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恨她吗?她要真死了你该拍手称快才对不是吗?
道理可晴都懂,可她就是心慌,就像当初被钟颜伤害,她明知道钟颜不值得她这么伤心,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流逝,像是拉长了数百倍,寂静的夜吞噬着可晴的理智,可晴闭眼向后靠在椅背,努力深呼吸让自己慌乱的心平复。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