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东北大营派来的官兵已经撤退了,事实上,有几个人留下来住在知府名下的院子。」
「这么看来,北燕州知府应该是身在其中,而非遭到施压入局。」略微一顿,楚萧陵抚著下巴又道:「北燕州知府肯定跟某人勾搭上了。」
「我也有此怀疑,因此派人跟踪他,发现他很喜欢上一家名为『金玉馔』的酒楼。」
楚萧陵微蹙著眉,「我记得京城好像也有『金玉馔』。」
「对,三皇子妃的产业,合伙的人不少。」
「有谁?」
「荣国公世子夫人、晋安侯世子夫人,还有宁王妃。」
楚萧陵瞳孔一缩,手指无意识的轻敲炕几,前两位与三皇子妃是闺中的手帕交,凑在一起开酒楼不奇怪,但宁王妃跟她们差了一个辈分,为何扯在一起?
「爷,三皇子与宁王的关系只怕不单纯。」
说到宁王,楚萧陵就想到铁矿。宁王的封地位于北燕州东北的冀州,而冀州最有名的就是铁矿,不过铁矿为国家所有,且宁王长住京城,想要动手脚可不容易,当然若是有人相帮,想从铁矿里面分一杯羹,这也不是不可能。
「若北燕州知府勾搭的人是宁王,杏花庄的灭门血案很有可能跟武器买卖有关。」楚月已经迅速从这些讯息中琢磨出可能的结论。
楚萧陵若有所思的挑起眉,「宁王卖武器给齐国人?」
「亲王没有就藩,养兵最多五百,可是宁王最重排场了,自诩手下没有弱兵,就是只养五百名侍卫,他砸下的银子都比别人多,而且我手上握有的情报显示,他少说也有两三千兵马,这些单靠亲王俸禄和经营的庄子铺子,根本养不起。」楚月是楚萧陵的谋士,即使是主子不关注的人,他还是会留意。
权贵从来不会照规矩养兵,就辅国公府来说,养兵最多两百,事实上可能多出一倍以上,他们通常以长工的名义分散在庄子上,有的还会分到铺子上,不过楚萧陵还是不相信宁王会有那么多兵马。
「皇上不会任由宁王养那么多兵马。」他们能够得到的情况,皇上肯定也有,皇上怎么可能放著不管呢?
「宁王若是就藩,两三千兵马是在容许的范围,再说了,宁王生活在眼皮子底下,还不能任意出京,皇上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
楚萧陵很快就想明白了,「皇上拘著宁王,不让宁王就藩、这本是皇上理亏,既然没超过祖制,皇上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京城富贵窝,手上又没事干,窝久了很容易养废了,皇上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宁王也是个擅于作戏的,除了每个月让宫里的教坊司进府唱上几日,还要固定纳几个小妾进门、当然,打死丢到乱葬岗的也不少,后院就是一团乱,任谁提起宁王府都是摇头、难怪皇上瞧不上眼。」
仔细想想,楚萧陵摇了摇头、「先皇最宠的是宁王,当时与皇上争得最凶的就是宁王、皇上从来不会瞧不起他,只是最后宁王为了大局退让,皇上平顺继位,皇上对宁王便多了一份包容。再说了,宁王不曾提出就藩的请求,皇上觉得宁王安分识趣、自然不会花太多心思在宁王身上。」
楚月可以理解、即使一开始不放心宁王,但一年过了一年,宁王看起来就是一副老实的样子,皇上的戒心当然就放下来了。
「其实,眼前最重要的是,证实半夜运进杏花庄的是不是武器,即便不能确定是武器,也要知道这些货物究竟卖给谁。」
没错,若真的是武器,这就关系到国家安危,他宁可小事化大,不过凡事讲究证据,要不他连向皇上提个醒的筹码都没有。
「若真的是武器,他们又是如何运进来?」
「从冀州到北燕州有上百里,绝不可能偷偷摸摸运过来。」
楚萧陵眼睛微微一瞇,「商队?」
楚月很确定的点点头,「而且不是普通的商队。」
楚萧陵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不失为养兵的好法子。」
「总不能白养著,走商不但可以挣银子,还可以收集情报,一举两得。」
楚萧陵转向楚日,「你先查清楚往来这儿的冀州商队做什么买卖,越详细越好,不过小心一点,别教人察觉了。」
楚日应声退出书房。
楚萧陵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门边,拽起坐在门槛上打盹的楚辰,「走吧,陪我过几招。」
「爷,轻一点……啊——」
惨叫声响起,可怜的楚辰,还没彻底跟周公道别就鼻青脸肿,这是什么状况?他不过是打个盹,怎么就惹上主子?
几日闷闷不乐之后、生活又恢复正常了,陆清菀也不再从早到晚陪伴在两个孩子身边,加紧脚步完成临摹的字画,送回明书斋,再顺道采买生活需用,总之走一趟县城,回来绝对是满满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