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有些为难,脸色尴尬地说:「娘,不是孩儿不拿,只是,儿子无能,这店里的账目不归儿子管,儿子平日根本碰不得钱。」想想这几年母亲一直跟着弟弟住,自己没有尽孝道,也不好意思,又道,「这样吧,娘,我回去跟媳妇商量商量,争取拿出点来。」
秦妈妈「哼」了声说:「跟你媳妇商量?那还能商量出银子来吗?大柱,咱们老秦家的男人活到你这份上,也算是丢尽了脸面!」
大柱闷着头挨训,只道:「儿子无能。」再无其它。
二柱开了口,说:「娘,儿子娶媳妇不要大哥的钱,儿子自己想办法。大嫂那副样子,大哥也不好过,别叫他为难。」
秦妈妈又瞧了眼大柱,想到了大柱小时候的孝顺听话劲儿,心里颇酸,只叹息说:「是啊,你娶妻不贤,也着实为难你了。是娘的错,娘也不该将对你媳妇的气撒在你身上,你且回去吧。」
大柱说:「娘,二弟,我听一个朋友说,十三明王出使辽的时候,在辽人那里受了气。辽人辱骂我宋人是懦夫,是病狗,皇上气得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摔碎了好几个茶杯,京城里都传说怕是要打仗了。」他望着自己母亲,「娘,如果朝廷发兵讨伐辽人,那么必然需要铸造兵器铠甲,到时候,二弟可就要发了。」
二柱握着喜宝的手紧了紧,眸色也更沉了,他自然也听说了。只不过,如果朝廷真要发兵打仗的话,他倒是想参军去。
秦妈妈却叹道:「打仗有什么好?天下一不太平,受苦受难的就是咱们普通老百姓!行了行了,你回去吧,也毋须在这里说这些跟我们没关系的话。」
「是。」大柱恭敬道,「那孩儿先回去了,娘您保重身体。」
大柱走了之后,喜宝便捧着梅花跑到了娘亲身边。殷秋娘自然听到了外面的话,一把抓住女儿的手问:「可是说要打仗了?」
喜宝以为娘被吓着了,于是伸手拍娘的胸口,让她不要害怕。
「娘,别怕,没有要打仗,只是大柱哥哥的猜测罢了。」喜宝将梅花戴在娘亲的发间,然后说,「凡事有喜宝护着娘亲呢,就算打仗也没关系,娘有喜宝呢。」
殷秋娘不想让女儿担心自己,便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但没再说话。
喜宝吃了午饭便回了江府,江府六爷的院子里,桂枝并着一群丫鬟正坐在梅花树下窃窃私语。瞧着样子,好似几个小丫鬟正在巴结讨好这桂枝,口里说的都是些姨娘、六奶奶、杜小姐什么的。
桂枝见喜宝回来了,立即站了起来,然后向她高傲地扬起了下巴。
喜宝不想惹她,此番见她有些挑衅的意味,便小腿一迈,跑走了。
屋子里浣纱正在铺床,喜宝走了过去,望着浣纱说:「姐姐,我来帮你吧,我来给少爷铺床。」她觉得少爷跟浣纱姐姐都待她好,所以她做事要更加勤快才行。
浣纱忙得一头一脸的汗,正觉得累呢,转头见是喜宝,便说:「那你来吧,我去喝口茶歇息一会儿。」
喜宝做事一向麻溜认真,不一会儿便将床铺好了,然后又将屋子里整个又收拾了一翻。
浣纱坐在一边瞧着,笑着点头:「你这丫头虽小,却是个能做事的。不像外面那些,只拿着银子不办事,迟早要被卖掉。」她本是沉稳的性子,可这几日来受了些桂枝的闲气,难免也气躁了些,「咱们是丫鬟,只管好好做着丫鬟该做的事情便可,将主子伺候好了这才是我们的本分,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叫旁人听了笑话。」
「呦,浣纱姐姐,你这是说谁呢?」桂枝眯眼笑着走了进来,一脸狐媚子相,看着浣纱,趾高气扬,「姐姐是六爷屋里资格最老的人,想来是愿意教训谁就可教训谁的,那你又何必背后嚼人舌根?你看谁不顺眼了,大可说出来,何必做出这样『背后论人是非』的缺德事儿!」
「你!」浣纱气得不清,但好在沉得住气,只片刻便转了语气,端端坐着,颇有威严,「将来的六奶奶是谁,这由不得你们来议论。你们是否能够飞上枝头变姨娘,也得看你们的造化。我好心劝你们一句,任何时候多做事少说话都是有好处的!别自毁了前程还不自知,要是真到那一步,别怪我浣纱没提醒你!」
品萱跟茗茶走了进来,见到这一幕,也都气得不清。
品萱性子干烈,想着便要过去教训桂枝,好在被茗茶给拦住了。
茗茶阴阳怪气地说:「品萱,跟她一般计较可是会脏了我们的手的!你忘了吗?四爷屋里的紫芹不是说过,几次瞧见桂枝从四爷屋里出来么!哼,一个不检点的女人也妄想给六爷当姨娘?我呸!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