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太多了，她真的招架不住。
好在她照顾小珍珠的时候，孩子们都能感受到。
木萧萧回到了尚德村。
她站在之前的位置，看到地上留有一张便条，是苏铭耀给她留的话。
第122章 明先生与人脸鱼
天色暗沉沉的，黑沉到几乎看不到阳光。
时间尚早，却给人一种已经快要到晚上的错觉。
李氏跌跌撞撞地走向河边。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当家的……没了……”李氏委屈难受。
张屠户死掉了，可她还没有为张屠户诞下一儿半女。
那老张家的血脉，岂不是就断在她手里了？
错误的观念已经蚕食了她的大脑，她真心实意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的责任。
那些荒诞守旧的规矩，以及张屠户和村民们长期以来对她的评价，一层层枷锁套在她身上，她已经认命了。
不可能像木萧萧这种接受过现代教育，有正确三观的人一样，自尊自爱。
明白女人的价值并不仅仅是生孩子，没有孩子也不是女人的错。
河水冒起了泡泡，白色的物体从河底浮泛起来。
脑袋混沌的李氏，看到了许许多多女人站在自己的前面。
她们笑着朝她招手。
“快来……”
“你快过来忏悔你的罪过……”
“过来吧，过来你就解脱了……”
李氏一步步地靠近走进河水里，神情迷惘。
她低喃着：“对，我有罪……”
女人们嬉笑着，扭头对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道：“明先生，她知道错了，她肯认罪了。”
李氏讶然地看着明先生。
原来明先生已经回来了吗？
明先生虽然已经活了百年以上，但看容貌像是三十来岁的样子。
一身黑袍将他干瘦的身体包裹住，就像是被人咀嚼过的干瘪槟榔，瘦骨嶙峋得可怕。
他的眉心有着明显的川字纹，是常年皱着眉头导致的。
表情冷漠，看着严肃又深沉，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明先生……那群外乡人，害死了我的丈夫！”李氏跪下喊道，“您一定要责罚他们！”
“嗯。”明先生冷淡地应着，“你过来些。”
李氏见明先生让她过来。
她喜不自胜，能够站在明先生身边，是多么大的荣耀？
她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也能站到明先生身边吗？
李氏走进河中。
她并不知道，在她眼里开心地朝着她招手的女人们，并不是人。
河水里浮泛出来的白色鱼类，这些鱼有的大如罗锅，有的小如手指。
能看到大的鱼身上，有一张张残破的人脸，就像是移动拼凑的地图被打乱在了鱼身上。
若是李氏清醒状态，或许会看到最大的那条鱼上，还有她认识的人的半边脸在上头。
白鱼们啃咬着李氏的肉，她的大腿被咬得血流不止，很快便见到了骨头。
可她浑然不觉。
她还沉浸在能站到明先生身边去的喜悦中。
白鱼们啃噬她的肉越多，身上支离破碎的脸，表情越兴奋。
有的小鱼啃的肉多了，身上出现了类似人类肌肤的模样。
另一边，木萧萧在看苏铭耀的留言。
便条纸先前贴在地上稳稳地不动，她刚看第一个字，便条纸就飞到了她的手掌心。
竟然还带了语音功能。
是苏铭耀的声音。
“木姐，神仙洞出现了。里正他们诈尸了，我和蒙佳润把他们引上山，让他们的老子对付他们。你快上山，我们山上汇合！”
木萧萧手里的便条纸，消散在空气中。
看来是一次性的小道具。
她看了眼天色，光线很暗。
大白天，天却暗成这样，给人不祥的预感。
木萧萧朝着山那边跑，她能感受到一双双木讷的眼睛，在盯着她。
天色越发暗沉。
像是有人拿着毛笔，在上面涂抹上浓稠的黑色墨汁。
一层层涂抹上去，越发厚重，天空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让人窒息。
剧烈而汹涌的水声，从后面滚滚而来。
木萧萧没有回头，但她能感受到水的迫近，像是洪水朝着她奔流而来。
无数双眼睛，以浓烈的恶意，盯着她的后背。
似乎要盯穿她的后背。
“你私自将村中犯错之人送走，罪不可恕。”
冰冷无情的声音传入耳内，极具蛊惑力。
让木萧萧有一瞬间恍惚，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
好在她清醒的速度很快，并没有像李氏那种被旧思想荼毒太深，随随便便往自己身上加根本不存在的罪。
她瞧见一个男人站在滔滔水面上。
他并没有向前走，但湍急流动的水，将他往她那边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