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站在车门外边,看向里边冷着脸的沈北燃,惴惴不安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一边扣上安全带,一边小心地睨他,他突然冷下来让她感到不安。
“你这么了?”女孩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
他没说话,似乎想要自己平静一会。
周窈继续望着他,等他开口。
良久,男人偏过头,冷冷地看她:“周窈,你是嫌自己活得不够长吗?”
周窈一愣:“我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刚才那种情况,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你不要命了是吗!”
“周窈,我看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上瘾了!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去闯江湖当个女侠?”
“我如果没有过来,没有人在你身边,你打算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他附近还有同伙接应,万一他过来对付你,你觉得旁边的人一定会出手帮你吗!”
“你是脑子有坑进了水还是被驴给踢了?脑子不用可以捐出去!”
周窈从未见过沈北燃发怒,之前见他不高兴时最多只会漠着一张冷脸。
她第一次被人当面这么骂,还是她曾经暗恋了几年的人。
突然直面沈北燃的怒火,周窈的心里涌上了浓浓的委屈,加上刚才迟来的后怕,眼睛里瞬间泛起了水雾,眼眶发红。
她哽着声音:“我只是想帮她,我……我不想看到她被偷东西。”
听着女孩可怜的语气,沈北燃的心里塌陷了一块,他缓下语气:“帮她也要量力而行,要在不伤害到自己的前提下。”
“可是我当时没想到其它的办法。”
沈北燃叹了叹气,声音再次温和下来:“哭什么。”
他伸手轻拭她眼角的泪,低低地和她解释:“你知不知道我当时过来看到那个场景,有多惊怕,周窈,万一我来晚了呢。”
周窈只感到越发委屈,根本没注意他此刻过分亲密的动作,继续哽着声音说:“沈北燃,我不想看到她被偷东西。”
“我曾经也被偷过,那个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
“觉得那一刻,就是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北燃整个人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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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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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女孩低低的抽泣声清晰可闻,落在沈北燃的耳边,让他心口感到一阵闷疼。
他带着前所未有的耐心,柔声问:“之前被偷了什么?”
“车票,还有钱包和手机。”她还沉浸在悲伤中,声音带着泣。
“当时肯定很慌吧,报警了吗?”沈北燃看着眼前的人儿,心想女孩那时肯定无助极了。
“我在车站外,没有人肯帮我,外婆下了病危通知书还在等我回去签字,我怕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她家里只有周窈一人能签字,因为没有其他的直系亲属。
沈北燃一愣,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疼得厉害。
那张票差一点让周窈和外婆阴阳相隔,好在外婆最后撑了过来。
那时候她刚刚上大一,报名参加了系里的一个设计比赛,只有她和系里的一个女生报了名,可获奖名单出来没有她,她之后才了解到自己的作品压根就没被交上去。
她去找学校要说法,可学校推脱说是工作人员的疏忽导致,还以为是周窈自己放弃了交参赛作品,还说现下已经不能再重新评奖,让她等下个学期。
可周窈知道,自己的名额不过是被另一个家境优渥的女孩给顶替了,毕竟她爸给学校捐了一栋楼,而她一贫如洗。
比赛的获奖名次关乎那个女孩的出国留学,可对周窈来说,关乎的是她在乎的奖学金,关系到她下个学期的学费能否正常缴纳。
可能是她时运不济,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去做家教时遇到了企图侵犯她的家长,她慌张跑出来正要报警,医院就打了电话过来,说让她赶回来签外婆的病危通知书,她才知道外婆瞒着她住了院。
她心急如焚,假都没来得及请就赶往车站,一桩一件,本就让她的情绪临近爆发点。
入站检票之前发现车票和手机钱包都被偷了之后,终于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像个无头苍蝇,更像个哭着找不到路的小孩,别人看见以为她精神失常没敢借她手机,还是工作人员给她打了电话报警,之后让她坐上了赶回去的车。
周北燃的眼神透着心疼,低哑问她:“你外婆现在还好吗?”
“嗯,她现在已经好转了。可能上天也不忍,没有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毕竟上天已经夺走了她太多的东西。
沈北燃摸了摸她的头,眉眼携着一丝柔情:“所以是因为想到了当时,才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