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日里亓容过于安静,苏殷抓心挠肺地想念着他,又不禁害怕这人又要想多。
而等他第四日正午回到无欢谷时,看着忘川河上停泊着大大小小的商船,彻底石化在了渡口。
商船上堆砌着不少货箱,箱子上扎着红彤彤的缎带,比过年还要喜庆。
言婼风喃喃道:“这……最近是有什么节日?”
苏殷耳根红了个彻底,他道亓容怎么音信全无,原来这几日都在准备这些东西。
成亲成亲,他哪能料到亓容的手脚这么快。
前来帮忙的天耀门弟子们有意无意地往苏殷身上瞧,苏殷心里“咯噔”一下,好家伙,亓容这是已经昭告全谷了?!
“哪有什么节日,这是你们谷里哪位公子要成亲呐!”船工一边撸起袖子卸货,一边笑呵呵地说:“瞧瞧这些香炮镯金,都是上好的聘礼,这位公子可真是,大手笔!”说着,他朝苏殷二人竖了个大拇指,“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有这个福气啊。”
苏殷闹了个大红脸,疾步往裴影宫走,慌里慌张地竟走了个同手同脚。
言婼风一瘸一拐地跟上来,笑得合不拢嘴,在他肩上轻锤一拳,“好有福气的小娘子!”
“婼风!”苏殷臊地脸都要烧起来了,伸手就要去揪言婼风的辫子,后者扭身躲开后,又跳着脚“嘶嘶”抽气。
“言护法好身法,这招可是叫金鸡独立?”
手臂被搀住,言婼风抬脸,就见林纪嘴角挂笑,正垂眼看着自己。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立马乖乖缩在林纪身边,端的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苏殷“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在接到言婼风的一记眼刀后,捂嘴咳了一下,眼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咳咳……林护法,谷主呢?”
林纪把手负到身后,也故作深沉,双眼却动不动就瞟向魂游天外的言婼风。
“谷主在芳菲堂等你,他看着……不大高兴。”
还是林纪够意思,要是靖宏那个大木头,肯定不会给自己这种关键信息。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己的媳妇还得自己哄。苏殷步子轻快,雀儿似的飞去了芳菲堂。
这地方他来过几次,印象最深的就是封少主那晚,自己忐忑不安地和亓容表明了心意。虽然过程曲折,好在有了一个完满的结局。
芳菲堂的大门敞开着,亓容肃然危坐,正在奋笔疾书。桌案的一角放着一盆青绿的葡萄,颗颗饱满,晶莹剔透。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这场景,和当年几乎如出一辙。
他屈指敲了几下门板,亓容短暂地抬眼后,重新投入到公务之中。
“进来吧。”
亓容眼下蒙着一层淡淡的青色,脸色也说不上好看。苏殷心底琢磨着,经过案边的时候,拽了颗葡萄捏在手里。
“都四日了,还没忙完?”
“差不多了。”亓容写完最后几句话,盖章落款,捏了捏眉心,“穆修然在长雪峰修炼的如何?”
“嚯!”苏殷摆出惊讶的表情,“我离开这么久,你第一个先问他?”
“你回无欢谷后,第一个看的不也是他?”
苏殷一愣,这飞醋吃的,亓容是连装都不想装一下了。
“我看得明明就是婼云姐姐,谁没事看他去。”
亓容刚收拾干净桌面,苏殷就熟门熟路地一撑手,屁股稳稳当当霸占了桌子中央。
他见亓容双眼微眯,先发制人道:“师父,有些账我们是不是该算算。”
“消失了四天,谁给你这个胆子跟我来算账的?”
苏殷凑上去,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当然是你啊……师父,你给我的胆子,可不止这点。”
亓容眼皮一跳,直觉苏殷又要作妖,他刚想抓着苏殷的后领把人扯远,对方就已经很识时务地后撤了身子。
几日没见到他,亓容心里怪想念的,可一见苏殷这幅活宝样,他又忍不住想多逗弄几句。
“说说看,还有什么?”
苏殷的屁股在桌子上扭来扭去,耳垂忽地红了。
亓容看的好笑,抬手想捏他的耳垂,整个人却倏地定住了。他瞳孔微微震颤,惊疑不定地看着苏殷。
这小东西是什么时候脱的鞋子!
苏殷脸上满是红潮,他瞥开目光,不敢去看亓容的眼睛。
脚底踩着的仿佛是蓬勃的生命,越是施压,越是昂扬,那热度烫得他脚底直冒热汗。
“还有这个……”苏殷咕哝了一句,羽睫如鸦,掩住眼中的羞涩。
亓容双眸深不见底,“殷儿,现在是正午,芳菲堂双门大开,任何人都有可能路过这里,你知不知道……”
他说着,声音猛地低沉了下去,因为苏殷的脚又在不安分地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