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受内伤,临门主不必担心。”
亓容镇定自若地说完,手指勾着衣领又扯松了一点。
房里的气氛凝滞了一瞬,亓容要是不想做什么事,向来都是直接翻脸的,哪还会解释一句,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不过两人也没有深究,稍作整顿后,他们找了一辆马车,由靖宏驾车,连夜出了玄都。
*
苏翊屠城给苏殷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他意志消沉,两耳不闻窗外事,在青莲居蒙头大睡了好几日。
天下大乱,没过多久,苏翊就借着程珩远谋杀沧纳三皇子的由头,起兵讨伐程珩远和荆溯云,俨然是要把晋玄收入自己囊中。
而这一切,苏殷都是从言婼风的嘴里得知的。
仔细回想,向晚亭那日为了引来士兵,他刻意制造出了很大的动静,却一直无人前来查看。之前他还奇怪,现在看来是苏翊早就调离了巡逻的军队,就好让程珩远得手杀了自己……
简而言之,自己在苏翊的眼中,也不过是登上皇位的一颗棋子罢了。
苏殷心口堵得慌,还想再问问细节,就听到有人敲门。
“苏殷。”
是亓容的声音,言婼风打开门,亓容进屋后在苏殷对面坐下,看着他的眸光很冷,“你在哭什么?”
苏殷一愣,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擦拭了一下眼尾,果然湿漉漉的。
自己这幅样子,亓容看了只会心生厌烦吧……
他小声道:“没哭,刚睡醒,还有些困。”
“笃笃笃。”房门再一次被叩响。
刚坐下的言婼风又起身开门,看到门外之人惊道:“你还敢回来?!”
言婼风的话语饱含敌意,苏殷探头张望,“婼风,是谁?”
言婼风让出身后之人,那人目光和苏殷对了个正着,第一反应没有进屋,而是后退了一步。
“穆修然……”
穆修然杵在门口,脸上似结了冰霜,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勾当,满身的血腥气。
“我让他来的,放他进来。婼风,你先回避一下。”
言婼风狠狠瞪了穆修然一眼,撞着他的肩膀走了。
“谷主!”
还没说什么事,穆修然就先行跪在了地上,双手托着乌崖刀举过头顶,“请谷主责罚!”
向晚亭一事害得自己丢了半条性命,此刻见到穆修然,苏殷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亓容这个时候把穆修然叫过来,明显就是为了给自己出气。
他默默地坐到一边,想看亓容怎么处理。
“玄都城破那日,若不是你前来相助,本宫恐怕都要葬身于锦鸿殿,应该论功行赏,又有何过?”
穆修然头垂得更低,“是我失职才让谷主身陷险境……”
“失职?”
亓容低眼看着穆修然,不怒自威,“你要是交代不清自己犯下的错,就把舌头割了喂狗。”
穆修然浑身一震,偏头朝苏殷看去,眼中充满了憎恨。
还敢瞪我?!苏殷火冒三丈,恨不得给他精致的小脸来上几拳。
要不是你,老子起码还能活蹦乱跳十几年,亓容也断不会去学那劳什子敛光心法,那我们现在该黏糊黏糊,该腻歪腻歪,老子还用得着装得跟陌生人一样?
亓容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有你这样的狂热粉丝,你自个儿武痴,咋不自个儿练敛光心法?还非得逼着你家谷主练,真是岂有此理!
苏殷气得牙痒痒,目露凶光,当下就给穆修然瞪了回去。
穆修然被他瞪了一眼后,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半晌才组织好语言,“属下护主心切,所以才自作主张想取笼中人心头血,但属下对谷主绝无二心!”
好家伙,这说的自己不主动剜血救人都对不起他这一片拳拳之心一样。
苏殷抱着胳膊,脚跟在椅子腿上磕了两下。要放在以前亓容肯定轻饶不了穆修然,可练了敛光心法之后,他就拿捏不准了。
亓容捕捉到他的小动作,投去稍安勿躁的眼神,不冷不热地问着,“还有呢?”
果真如此!苏殷的怒火立马牵连到了亓容身上,向晚亭一事他又挨掌又被刺,还喜提长湖二人游,感情亓容把这些都忘了,三言两语就要转移话题!
穆修然咬着下唇,长时间高举的双臂轻轻颤抖,该说不说,配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还真是我见犹怜。
“属下不该带走土腐门的人。”
呵!带着从无欢谷挖走的人来救场,论厚脸皮你当属第二程珩远都不敢自称第一。
“继续。”
苏殷惊,“还有?”
亓容幽幽瞥了他一眼,他立马闭上嘴巴。
穆修然下唇上的齿痕更深,手臂也抖得更厉害,“属下不该偷取敛光心法。”
“哦豁,敛光心法是你偷给程珩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