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实在没有多少杀伤力,苏殷的长相随娘,一双狐狸眼又大又圆,眼梢微微挑起,睁大时灵动非常,半阖时又凭添妩媚,就连瞪人也是风情无限。要是个姑娘,依他这般没有自觉又能来事的性子,定是个祸国殃民的小狐狸精。
这遭是逃不过去了,君莫又无声地叹了口气,“殷儿,我的生辰就是我娘的祭日,所以我从未过过生辰。”
苏殷愣住了,君莫的话语里没有任何伤感和指责,甚至可以说是波澜不惊的,然而他眼里却蓄着化不开的哀思。
“我、对不起……师父,我不是……”
双唇相接,一个温柔缱绻的吻过后,君莫眸色深沉地看着他,“我有点饿。”
苏殷想问问君莫的父亲,但又被亲得大脑缺氧,晕乎道:“那去庖屋看看还有没有……”
还没说完,唇又被堵上了,这回连舌头都被叼走了。君莫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眼神很是危险,“我只吃晚上不睡觉的小孩,正好眼前就有一个。”
刚要说话的苏殷一下子闭上了嘴巴,他满脸通红,不断翻涌而上的悸动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他不敢告诉君莫,自己其实是有些期待的。
夜深人静,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棂铺满了小半个房间。他们凝视着彼此,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渴求和欲望,却也都忍耐着,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这片静谧。
渐渐地,床榻这方寸之地逐渐升温,而苏殷的呼吸也慢慢急促。
君莫的双眼是苏殷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里面似有星河流动,深情凝视着自己的时候,更是如一湾秋水,满面春风。
苏殷颤抖着阖上眼帘,手一下子揪紧了君莫的衣服,声若蚊呐,“师父……我睡不着……”
肩膀一紧,他的心也跟着一紧,接着,身体被干脆利落地翻了个面。
苏殷瞪着眼前的床幔,“?”
君莫看着苏殷的后脑勺,都能想象的出他红扑扑的脸蛋。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隔着被子把人牢牢抱在自己怀里,沉声道:“明天还有正事,睡吧。”
苏殷心脏狂跳又郁闷无比,正事?是指明天要去刺杀沉单,所以今晚要睡个好觉不能过度劳累吗?他简直快要抓狂,天时地利人和,多么好的时机,他都豁出去不要脸了,君莫也太不解风情了!
他恨恨地咬了一口被角,在君莫面前,他永远有出不完的糗,真想就地挖个坟进去躺平!
*
第二日醒来,君莫已经离开了。想起昨天的事,苏殷就郁闷非常。他不解气地捶了几拳床板,抱着脑袋嗷嗷哀嚎。
“大清早鬼叫什么!滚出来喝粥!”
言婼风的催促不仅穿透力极强,还极具号召力。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苏殷冲出去的时候正对上隔壁打着哈欠的白梓谦,以及边走边挽发的临羡。
众人齐聚一堂,桌上已经布好小菜,最小的言婼风肩挑大梁,又给三人各盛了一碗五谷杂粮粥。
“你们三个能不能要点脸,老娘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就跟带了三个孩子一样!”言婼风火气颇大,白眼乱飞,谁都没落下。
白梓谦咬着筷子,笑眯眯的,“这么水灵的姑娘,哪能当娘,当然是拐回去当媳妇儿。”
“姓白的你别打蛇随棍上,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苏殷也跟着乐呵,白梓谦性子比他还要活泼,走哪都能交上朋友,逗得婼风又怒又笑。他眼睛一转,看到旁边临羡耷拉着脑袋,一脸愁眉不展。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临羡虽然也是个骨子里跳脱的人,面上却一直保持着医者该有的沉稳和从容,极少见到她这幅模样。
“临大门主,怎么了这是,白梓谦又惹你了?”
白梓谦道:“我闺女我疼都来不及。”
临羡苦着脸,不接白梓谦的茬,“谷主一直在散功,前段日子我炼了些丹药用来压制半月寒,出谷的时候走得急,带的药材不多。现在少了一味,这可如何是好?”
苏殷听了有点着急上火,“你怎么不早说,他今天已经去了沉府。”
“你别急,”临羡连忙解释,“炼制出来的药丸够他撑到这月月底,我是怕到时候亓刃这条疯狗紧咬不放,从这里回无欢谷还要花上数月,我们人手不够,得提前预防着些。”
苏殷也感觉自己话说冲了,可一旦关系到君莫的安危,他整个人就提心吊胆的。
他缓和了语气,“缺了什么?我去城里药铺逛逛吧。”
“忍芥子,生长在苗疆以北,京城内极为罕见,无欢谷也余留不多,怕是千金难求。”
苏殷隆起眉头,他真是急糊涂了,城内要是能买到,临羡也不会一筹莫展。他看向白梓谦,“神医岛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