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衣双眼红肿，声音凄厉又恶毒，“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这么做，亓刃说过我只要听他的话，就会纳我为妃！凭什么？！凭什么周绾绾那个贱人都封了贵妃，他却还不接我入宫！”
什么被逼的，分明是贪图荣华富贵，为了讨好亓刃，甘愿被他利用，为他卖命。
苏殷脸色阴沉，抓起桌上茶盏朝落红衣掷去，瓷器在她脚边四分五裂，她蓦地止住了声。
“控制好你的情绪，要是招来旁人，就别怪我刀下无情。你既然是亓刃的人，和亓容又有什么关系？”
落红衣泪眼婆娑，目光落在地面上，茫茫然道：“亓容是劝君留的贵客，总来给我捧场……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
“你再好好想想，我听说他连包了你一月，我不信他只是跟你谈谈风花雪月。”
“殿下……不，公子，亓容被封了逍遥王之后，吃喝嫖赌一样不落，上任花魁是周绾绾，他也连包了数月。他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我和他真的没有半分关系。”
周绾绾也被连包数月？亓容生性冷淡，回晋玄后全像换了个人，依苏殷对亓容的了解，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演给别人看。如此，亓容极有可能已经知晓了落红衣是亓刃的眼线，才装模作样，想让亓刃放松警惕。加之周绾绾的真实身份是言婼云，他以劝君留作为掩护，通过言婼云给君莫传话也未可知。
苏殷理清了里边的弯弯绕，复又问道：“那无欢令呢？为什么水天瑟的情报图上，有你的信息。”
落红衣看他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试探着问，“公子你也在找无欢令？你和抓我的人是什么……”
“你最好看看清楚现在的情势，我没有多余的耐心跟你耗下去。”
苏殷莫名烦躁，落红衣多余的试探让他心中警铃大作。他不想让这个女人知道一星半点有关无欢谷的事情，大概率这人也活不到走出这间屋子的时候。但他还是害怕，亓刃不可能放过他，而他不想因为自己牵连到无欢谷。
“我不知道无欢令是什么，我也从未见过。”
贴着胸口的令牌隐隐发烫，苏殷又问，“那为何情报上的人是你，抓你的人就是为了无欢令，你还在狡辩……”
“抓我的人不是为了无欢令！”
“什么？！”
苏殷差点跳了起来，君莫抓落红衣不是为了找回无欢令？！那还能为了什么？！
落红衣眼神游离，似乎在斟酌着该不该说出事实。
“他问了你什么？”苏殷手握成拳，脊背挺得笔直，身体微微前倾。
“公子，我有愧于你，”落红衣柳眉紧蹙，似有难言之隐，“我不知道抓我的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只能提醒你早点离开这伙人。他们很危险，会连累你的……”
“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现在倒是关心起我的安危来了？”
“我之前是做了很多错事，但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丢的东西……丢的是遗诏……和玉玺。”
苏殷眼前一黑，只觉得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这消息不知道是谁走漏给白云山庄的，亓刃派遣的多数死士都记录在水天瑟的情报网上。无欢令丢失的事情一出，整个武林都在找无欢令，白云山庄是有心把无欢令和玉玺牵扯到一块，才流出了情报图……公子，抓我的人没有问无欢令，而是问了玉玺啊！”
苏殷躬身捂住额头，气息不稳。他先是想到无欢令丢失这么重大的事情，亓容却不让他继续追查，这桩事极有可能只是一个噱头，无欢令……会不会根本没丢！再尔想到追踪落红衣时不仅有程珩远的阻拦，还有凭空出现的临羡，难道他们都是为了隐瞒自己？最后程珩远在岩洞中说会帮君莫保守秘密，指的是不是就是这件事？！
他之前一直想不明白无欢令和朝廷间有什么联系，如今终于找到了源头。亓容要接近落红衣，除了做戏之外，还在调查玉玺的线索！
没有玉玺和遗诏，亓刃是怎么名正言顺地登基的？要么流落在外的是假的，要么亓刃他做了假！他既然派人找了，就是心中有鬼。这些东西一旦公之于世，必然会给亓刃造成致命一击，可君莫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脑海里的思路越来越清晰，苏殷颤抖着问，“你、你是亓刃的死士？”
落红衣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落红衣苦笑道：“公子不放我走，我也活不了几日了。公子在晋玄，多半是要找亓刃复仇。那个人……他的手段多到可怕，连左相都被他扳倒了，凭你一人之力如何与他抗衡？公子，你离开晋玄吧，趁他还没发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