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还是昨日那张,不过嘴角向下扯着,看向苏殷的眼神绝对算不得友善。
“还不走?”
这三个字无异于是一道逐客令,苏殷却不急着出去,“我来是想和谷主商议入门之事,未得应允擅自进来,实在是唐突了。”
他收回跨出门槛的脚,面朝着君莫,反手把门关上了。
君莫,“……”
见他无话可说,苏殷暗自好笑,这也算是报了昨日“以身相许”之仇。
他心里惦记着君莫的脸皮,正想着如何近距离观察一番,君莫已经赤条条的从水中站了起来。
水珠噼里啪啦落在池里,溅起水花无数,君莫匀称的上身裸露在空气之中,每一寸肌理都向外散发着热气。
苏殷脊背微微绷直,额头上泌出了汗,手心却是冰冷的。他状若不经意地抬眼,视线一不小心就落在了君莫身上。
这一眼他看的格外仔细,君莫胸前湿淋淋的,线条分明的腹肌泛着水泽,一身皮肤毫无瑕疵。然而在得知亓容出卖沧纳之后,苏祈怒火攻心下刺过亓容一剑,正在前胸,那伤口断不会在一月之内愈合如初。
不过……此人擅长易容,人脸都能够被搓扁揉圆,何况区区一道伤口?
君莫本就不满苏殷擅闯进来,此刻见他不仅不走还踌躇原地,口气愈发不善“苏公子可否去屏风后暂避?”
啧……连“殷儿”都变成了“苏公子”,看来真是动了怒。
都到了这个地步,苏殷也不端着了,索性厚着脸皮道:“大家都是男人,谷主不必如此麻烦,我说我的,您洗您的。”
君莫将酒杯放在盘中,水珠滚过眉头,随着他一眨眼,融进了眸子里,心底已然起了杀意。
他身中一种名为半月寒的奇毒,此毒半月发作一次,无解,服药后只可暂缓病情。因此每逢每月十五和月底,他必会借着药池运功调理,逼出侵入五脏六腑的寒气。
苏殷这时候进来,无异于存心扰他疗伤。
君莫薄薄的嘴唇抿着,额角青筋鼓起,偏生怕真气走岔,寒气反噬,固而发作不得。
“在这如何商议正事?”
苏殷也知道自己所言已经跨过唐突,直奔失礼了。可以君莫的性格,怕是连睡觉都会戴着假面,此番试探之后,定会对他更为防范。这会若不趁热打铁,怕是没机会再误闯一次浴堂,况且还得闯的有理有据。
“谷主乃是世外高人,不用受制于凡尘礼俗。”他嘴上说着歪理,一步步绕过水池,双眼更是一瞬不瞬地瞧着君莫的脸面。他就不信在这热火朝天的大蒸笼里熏了许久,这张脸皮还能不露出破绽。
君莫心神不稳,真气脱缰般游走于筋脉,池中原本用来辅助调理的药汁通通成了催命符,紧迫之下竟隐隐有了走火入魔之势。
他见苏殷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双手一撑就要出来。怎料对方三步并作两步蹿了过来,往他肩上拍了一掌,把他重新摁回了池子里。
眼前的少年龇着牙摆出一张笑面来,“谷主您还是在水里呆着吧!犹抱琵琶半遮面更美!”
君莫眼中惊怒交加,无欢谷内连敢直视他的人都少之又少,甭说动嘴还上手的了,苏殷真是把不知天高地厚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活这么大还从未遭过如此调戏,一时竟不知该做何反应。何况眼下这情形,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像是自己被轻薄了。
苏殷抓准了他恍神的时机,搭在君莫肩头的手毫不客气往下一滑,掌心抚过一片紧致温热的皮肉,在这具娇贵的身躯上揉出一道红痕,可见力道之大。
胸口的肌肤平整光滑,好若温玉,寻不得半点伤口的痕迹。
“得罪得罪……”
他小声嘟囔着,手上又反复揉搓了两把,确保万无一失。不想掌心划过一粒红豆大小的玲珑物什,略微坚硬。
君莫,“……”
苏殷,“?”
他疑惑地看向君莫。
君莫脸色变幻莫测,用看死物的眼神回视着他。
“啊!”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瞬间反应过来掌下的是什么,刚想撤回手却被扣住了。
“得罪?”君莫双眼眯起,手上一用力。
苏殷不慎向前倾倒,单膝跪地才堪堪稳住身形。两人的距离不过寸余,君莫细细的呼吸就喷在他的脸侧,低垂着的眼睫上还挂着水珠,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火光汹涌,烧的他骨头都在毕剥作响。
叫谁沐浴时被个臭男人乱摸一通都不会高兴,他很能理解君莫此刻的心情。
可理解归理解,吃亏还是不能够的。
他毫无诚意地说:“误会误会……”
“误会?你这般热辣地盯着我,怎么,摸都摸了,不敢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