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什么意思?
他愣愣地看着黑暗中君莫目光灼灼的双眼,竟还品出了点隐隐期待的意味。
自己八成是疯了!君莫能期待什么,期待自己对他行不轨之事吗??
“清心寺没有柴房,只有鸡棚,你想去睡的话我不拦着你。”
苏殷欲哭无泪,很想问一句你为何如此清楚,但看见君莫疲惫地闭上双眼后,又把话憋了回去。
他再次扯动衣袖,那只白皙修长的手还是纹丝不动。
“……”
君莫,咱们的身份是不是调换过来了?你能有点身为师父的自觉吗?哪个师父会和徒弟睡一个被窝?
苏殷认命地长吁一口气。悉悉索索一阵声响后,他叠好脱下的外衫放在床头,转身就见君莫挪过了位置,让出了外边大半的床铺给自己。
您可真是贴心……
他摒除心中杂念,一脸天下太平地仰躺在床上,闭眼继续背清心诀。
须臾,带着体温的棉被飞到了他身上。他猝不及防吸进了一大口清香,柔软的被褥拍打在敏感的部位,刚消下去的欲火似被当头泼了碗肉油,一瞬间烧断了脑海中绷紧的弦。
他委屈地呜咽了一声,连忙翻身背对着君莫,虾一般蜷起身体。
血气方刚的年纪,从未经历过房事,哪里经得起这般挑拨。若不是知道君莫练的是敛光心法,他简直快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故意勾引自己。
“你叫什么?”
目不能视的环境中听力就格外敏感,君莫的话语轻飘飘地落在耳边,效果却好比火山爆发,溅的他耳朵、脸颊、四肢无一不燃起火来。
求求你别说话了……
苏殷捂起耳朵,“我没叫,快睡觉!”
刚说完,身体就被大力扳了过去。
他完全不敢去看君莫的眼睛,这躲躲闪闪的神情落在君莫眼里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定是发生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苏殷才会如此。
君莫沉声道:“你有事瞒着我。”
师父,你今天不刨根问底让你徒弟把脸丢干净是不能睡了对吧?
苏殷痛苦扁嘴,“我没有……”
君莫越想越起疑,自从劝君留苏殷和言婼风逛街回来后,苏殷就处处躲着自己,就算是入药那段时日,苏殷最多也只是态度冷淡,并不会刻意躲避自己的触碰。
“如果没有什么,你就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苏殷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手指紧紧捏着被角,掌心汗潮潮的一片。
“看着我。”
他不情不愿地抬眼,鼻尖和君莫的隔了不过一寸,眼眸里是藏匿不住的困惑。
苏殷看过来的一瞬,君莫的心脏猛地抽疼了一下。没有月光,他就在这静谧的夜里,洞若观火,如此清晰透彻地看到了少年眼中的洪水猛兽。
他的嗓子突然变得干涩,“你不要这样看我……”
“……”
到底看还是不看……
苏殷收回过于赤裸的目光,舔了舔干燥的下唇,不敢把吞咽的动作做得太明显。
他混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态有多诱人,只觉得又委屈又尴尬,身下的肿胀又时刻提醒着自己有多不堪。
君莫退后些许,嘴唇抿得紧紧的,眼底是比夜色更为浓稠的愁绪。
苏殷见他转身,暗自庆幸逃过了一劫,将棉被一角搭在肚子上,不理会身下叫嚣的欲望,强迫自己入眠。
就在睡意朦胧之时,他依稀听到了君莫的话语。
“我说的是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迷迷瞪瞪地眯开一条眼缝,见君莫还是背对着自己,把心安放了回去,搪塞地回道:“嗯……不看……”
“殷儿,你不恨我吗?”
暮春的深夜还透着刺骨的冷,君莫转身,就见苏殷大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面,正挨挨蹭蹭地朝自己靠近。
“师父,好冷啊……”
或许是久未受伤,腰间的刺疼让他感到有些许无助,或许是未退的风寒让他头脑模糊,亦或许是这声师父,骤不及防地闯进了他的心房。
隐忍许久后,君莫轻轻勾住苏殷的腰,将他揽入怀中。
他把脸埋在苏殷的肩窝中,半晌,极小声地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
翌日清晨,苏殷清醒后猛地坐起身子,先是看了身边一眼,君莫早已不见踪影,后又低头往裤裆里瞧了一眼,干燥清爽,没有任何不适。
很好……没有失态……
昨日所经历的一切实在是过于惊险刺激,这一晚上他睡得极熟,连君莫什么时候起来的都不知道。
看了看天色估摸着辰时过半,他蹬上靴子,套上外衫,准备去和明净要盆水来洗漱。
他心情还算不错,嘴上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甫一打开门,便径直看到君莫挽着湿漉漉的头发,斜眼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