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夜去过萧濯那库房几次,好东西着实不少。
若全都被小皇帝收缴了,净夜还当真有些舍不得。
若不然以后,瞅着机会,把东西往他逍遥会原来的宝库地点搬一搬?
不过很快,净夜便熄了这个念头。
且不说他不敢告诉萧濯自己的真实身份,再说,萧濯还是金人,净夜得了萧濯这么多好处,还惦记着人家家里的宝库,实在是太贪心了。
不妥不妥,罪过罪过。
万寿节寿礼这事就这么办了,净夜接下来,该去会会那薛慧慧了。
潘英和薛慧慧倒是也没沉得住气,薛慧慧入京后的第二天凌晨,便一身粗布麻衣,做了装扮,以给潘府送菜为名,入府见了潘英。
净夜得到消息后,让陈良派人在外守着,等那薛慧慧出来,直接将人抓到摄政王府。
玉王府内都是眼线,净夜不太放心。摄政王府虽也不安生,但是净夜知道摄政王府的隐秘之地,又有萧凛帮忙,此番会面,定不会被人察觉。
就算是趁此机会,无声无息地了结了薛慧慧,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日天还未大亮,薛慧慧便被陈良的人押到了摄政王府的地下暗道。
按陈良的意思,就不该对这女人太温柔,套个麻袋直接将人揪过来算了。
可偏偏净夜却叮嘱,莫要伤了她。
陈良心里有气,每每欲下手重些,却总能想起主子的叮嘱,到最后,也只是吩咐人道:“主子说了,莫要伤到她,你们都轻一些。”
薛慧慧被蒙了眼,捂了嘴,听到这话,她竟微微怔了一怔。
这几个押送她的人,是前逍遥会的人,薛慧慧听得出来。
虽说她被蒙着眼,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身边拽着她的人,就是陈良。
这几年,潘英一直试图捕捉到陈良的踪迹,陈良不死,潘英这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
却不成想,薛慧慧先潘英一步,遇到了陈良。
陈良将薛慧慧押到净夜跟前之时,净夜便摆了摆手,示意陈良先退下。
陈良蹙眉:“不成,您一个人在,我不放心。”
净夜微微一笑,道:“无碍,你也别把我想得那么弱,你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我有话,要单独问问她。”
净夜给薛慧慧解开束缚,见她睁开眼可以看到自己时,薛慧慧彻底怔住了。
她呆滞地看着眼前人,良久之后,她俯身跪地,呜咽出声:“罪女薛慧慧,拜见殿下。”
净夜轻呵了一声:“你怎知我是谁?”
薛慧慧不敢抬头看他,只道:“虽说,我是亲眼看着潘英斩下殿下头颅的,也听闻了玉亲王容貌与殿下相似,可我知道,年龄和样貌虽对不上,但是您的眼神和气质,确是不会改变的。再者,潘英虽未对我说实话,可我总觉得他哪里不太对。今日见了殿下,我已经彻底想通了,殿下回来了,不管是还魂还是什么,您一定就是殿下。”
薛慧慧是个聪明人,净夜猜想,她已经听出方才之人是陈良了。前后一联系,倒也不难猜。
从前大长老给暮云重安排这桩婚事时便说过,他说薛家是忠义之士,薛家父母当年为了救襁褓中的净夜,双双惨死于金兵之手。
无论是恩情,还是薛慧慧的品貌才干,都堪与暮云重匹配。
薛慧慧跪在那里,她见殿下长久地不出声,一时也慌了神。
她满脸是泪,终是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净夜,一字一字道:“我苟活于世这么久,如今知道殿下还有机会存于这世间,总算心有安慰了。我知道,殿下定是不肯原谅我。今日,就请殿下亲自给我一个了断吧。”
说着,薛慧慧再度对净夜叩首。
净夜看着她那副样子,终是红了眼,喟叹一声:“当年你父母,舍命救我,如今,无论你犯了多大的错,我都不会杀你。”
薛慧慧生生一怔。
净夜转过身,坐在长椅上,他一边摆弄着玉扳指,一边低头掩住自己的情绪道:“我且问你,你与潘英到底有何勾结?从逍遥会覆灭开始,一字不差,都需得告诉我。若有半分隐瞒,你就莫怪我不顾往日情谊了。”
彼时,外面的天已渐明,萧濯也已经知道摄政王府的密道内,进了人。
萧濯一边整理了袖口,一边冷睨着萧凛问:“他带什么人去密道了?”
萧凛俯身道:“是扎克亲王的侧妃。”
萧濯脸色霎时沉了下来,这净夜如今真是胆大包天,借着他的地盘,去私会他的前未婚妻。
当年,暮云重要娶薛慧慧的消息,萧濯也是知道的。
若不是后来突生变故……
萧凛见萧濯脸色不对,便忙解释道:“听闻,这人是纳其从潘府门口劫下来的,送进密道时,还蒙了眼塞了嘴,想必小主子是动了气的,估摸着要用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