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顾扶灵看着瑶迟靠近自己的时候步履不稳，赶紧起身过去搭了把手。
“无碍，头有点昏。”刚刚那一击耗费了他半数神力，饶是瑶迟也有点支撑不住，他靠着顾扶灵，头埋在少年的颈窝中。
“让我歇歇。”男人的声音闷闷的从耳边传来。顾扶灵心中微动，他想了想，最后伸出手拍了拍瑶迟的背。
“我在，你想歇多久都可以。”他温和道。
“我说。”一边的方鹊心踩着琉璃瓦走过来，他捂着受伤的地方，看着面对面抱着的两人，忍不可忍，“你俩能不能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抱啊！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瑶迟：“……”
好吵。
顾扶灵松开手，他把瑶迟拽起来。在男人一脸你居然为了他把我放开的神情下，翻出了一枚灵丹。
“把这个吃了，等会下去再叫药师看看。”
瑶迟就着顾扶灵的手把丹药咽了下去，药一入口就立刻见效。原本因为过度使用神力的经脉，很快就被一股力量修复如初。
瑶迟觉得现在自己强的可怕。
“汆玉丸？”方鹊心冷哼，“他不过是灵气使用过度，你竟也舍得。”
顾扶灵倒不甚在意：“这东西炼出来本来就是给人吃的。”
“我也是人。”方鹊心伸手，“给我来两颗？”
少年倒也没有厚此薄彼，他掏出一个玉瓶，递到了方鹊心手中。
“那群老头对你还真是大方。”方鹊心本以为少年就是随便拿个东西糊弄他，却没想到居然真的是汆玉丸。
青年轻挑眉，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不会从修鹤城后就一直没有回过顾家了吧？”方鹊心虽然一直在逐日海，可该知道的消息那是一个不落，“他们没亲自把你抓回去？”
顾扶灵摇头：“我在千鹿山，他们不好意思抓。”
瑶迟听着二人的对话，面上变化不大，可眼神却带着冷意。
看来顾家对顾扶灵的态度，是几个世家都知道的。
也对，不然陈家断不敢公开嘲讽一族的继承人。
方鹊心松了口气，他收好顾扶灵给的东西，目光落在了少年那头有黑有白的头发上。他迟疑片刻：“你这……还挺有个性。”
“顾家的十八星阵以我为阵心。”顾扶灵倒是对自己快死了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触，“如今神力不足，自然就拿我的生机做补了。”
方鹊心扫了眼一边的瑶迟，把顾扶灵拉到一边说悄悄话。
瑶迟背着手踢着房顶上的碎片，可耳朵却支楞了起来。
“你梧晔剑拿回来了没？”方鹊心皱眉，“你们家的事情我不好插手，你要是指望你们家那帮老骨头这个时候帮你，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自从顾扶灵受过族长礼后，其他三家就知道这位少族长不受任何人待见。有名无实，顶着一个空名头罢了。
像是不甘心自己被三番五次的忽略，变成丝带的梧晔剑闪出一道足以亮瞎方鹊心双眼的光。
“哦哦哦，原来拿回来了。”方鹊心觉得自己瞎了，他捂着眼，拍了一下生气的梧晔，“别晃了，我错了行不行？”
梧晔剑收敛自己的光芒，缠在少年的手腕上当装饰品。
“你身边这位是那个堕神吧？”方鹊心悄悄用眼神示意一下，“今日举动，恐怕瞒不了几日。”
“不用瞒，他们已经知道了。”顾扶灵垂着眸子，看着落日余晖下散发着各色光芒的瓦片。
方鹊心一顿，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急匆匆跑来的柏家弟子打断了话头。
“那个……”衣裳上绣着梧桐花的弟子看着顾扶灵三人，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少主请诸位下来，去地上说话。”
“好。”在一边踢瓦片玩了不知道多久的瑶迟点头，他几步过去，把顾扶灵从方鹊心手里捞过来，随后落到了地上。
街道上，倒塌的房屋正在被柏家的人一点点清理。桃粉颜色的花瓣在石板路上铺了薄薄的一层，花瓣上的光点正一点一点蚕食黑雾留下来的气息。
“顾少主，天河公子。”一个面生的小少年跑了过来，他躬身道，“实在抱歉，我们家主受伤昏过去了。少主现在被拉着处理事情，怕是和二位说不上话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让出一条道。
“还请二位随我去休息的地方，待少主把这边安顿好，便会过来找二位。”
顾扶灵想起什么，他转身看着受伤的方鹊心，发现早就有柏家的人过去交涉了。
“那行，有劳了。”少年放下心，转而朝面前领路的人点点头。
“今日黑雾的事多亏了二位。”那人一边走一边笑着道，“少主吩咐过了，叫你们务必在逐日海多待几日，此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对二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