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湜的目光落到尤扶桑的腿上,果然,小腿儿腕儿上虽然裹了绷带,但血还是渗了出来。
颜湜感觉一阵恶寒。
尤扶桑失忆了,而且腿还被割断了筋。
这穷乡僻壤的,不可能有大夫给他治疗,而他大概率成了瘸子。
“扶桑,对不起——”
尤扶桑感觉很奇怪,这个陌生的那人干嘛好端端的哭了,还一边哭一边求他“让我看看你的腿,我保证给你修复到最好。”
尤扶桑不在乎的扭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随便你,但你别哭了,太烦了!”
门突然被人猛地撞开。
“少爷,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少爷!“
颜湜回头,看见脸被绷带缠住一半的信子。
他无措的站在原地。
所有人都受到了重创,只有他全须全尾的活着,而且还充当救世主一样,居高临下的要给人家治疗。
可他们明明都是为了保护他才这样的!
愧疚感让颜湜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很久,他才擦干眼泪,跟个爷们儿似的,咬着牙给尤扶桑动手术。
最后掏了一锭银子给尤扶桑的养家,“伯伯,伯娘,麻烦你们好生照顾扶桑,等我,等我恢复好一些,我会带他走的。”
那户人家也很为难,虽然是一锭银子,看着挺诱人的。
但现在狄洛的人正在挨家挨户的搜索颜湜等人,他们只是平民百姓,只想安稳的过日子,并不想掺和刀兵之争。
颜湜笑着把银子放在桌子上,“没关系,感谢你们救了我们的人。”
颜湜跟信子硬是架着尤扶桑的胳膊,趁着天黑出了村子。
死侍跟在身边,怎么劝说颜湜都不肯回去。
“你放心,我会跟王爷解释,他不会为难你的。”
他心酸的笑了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也快去逃命吧,这场偷袭来的太突然,敌众我寡势必会输,能逃一个是一个,你走吧。”
死侍怎么可能苟且偷生,但他见劝不动颜湜,只能在山上给他找了个山洞。
山洞阴暗潮湿,散发着大型动物尿液的味道,再加上天冷,他着不受伤的都难熬,更何况尤扶桑和信子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他们都需要保暖,但生火很容易被人发现。
一切都进入了死胡同。
那种想活下去,但又无力,尤其是拖累别人的感觉,快把颜湜给折磨疯了。
“少爷没事儿,咱们再坚持坚持,很快太就会亮了。王爷肯定会来救咱们的。
“嗯。“
颜湜从来没怀疑过傅伯啸,他只是不相信自已。
这一宿,三个人靠在一起,仅靠着身上的衣服保暖。
洞外呜呜风声,夹杂着野兽的呼叫声,听的让人胆寒。
死侍坐在洞口,一来是保护他们,再就是怕颜湜逃走。
因为王爷说过,颜湜的命要高于其他任何人的命!
王爷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
这一夜,大家睡了醒,醒后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直到天蒙蒙亮,信子抖了一下,推搡颜湜,“少爷,你快看看尤大夫是不是发烧了,怎的这么烫啊!”
果然,颜湜一摸,高烧。
没有草药,没有水,甚至没有吃的东西补充体力。
掀开他脚腕一看,果然昨天缝合的地方发炎了,而且尤扶桑开始胡言乱语。
“滚,别碰我,快滚,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秦朗,秦朗,不要死——”
更糟糕的是,尤扶桑有点儿抽搐。
颜湜连忙把他的衣领解开,让信子捡了根木棍塞尤扶桑嘴里,怕他抽搐的时候咬到舌头。
高温惊厥,他需要给尤扶桑降温,或者快速找到药草。
不然,尤扶桑只有死路一条。
“不行,我得去找药!”
颜湜要出去,被死侍拦住,并且示意颜湜不要说话。
就在死侍凝眉侧耳倾听的时候,颜湜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
“快,去找找那些山洞什么的,肯定藏在里面。”
“我说你们几个快着点儿,狄大人可说了,谁先发现颜湜一伙人,谁能得到五百两纹银!”
颜湜心里咯噔一下。
死侍表示要出去把搜山的那些人给宰掉,被颜湜拦下。
他压低声音,“杀了那几个又如何?你当狄洛是傻子?他见派出去的人迟迟不回来,会派更多人来搜山。”
颜湜笑了笑,“你只有两只手,根本没法防范四面八方的敌手和暗箭,何必去送死呢!”
死侍还要开口,就看见颜湜用捡来的带有尖角的石头抵住脖子。
死侍本来是没有表情的人,但被震惊的不知所措。
“少爷,您这是干什么!”
颜湜依旧面色平静带着笑容,“死侍,我知道王爷给你的任务,也知道我这么做太为难你了,但我也没办法,我也有自已要守护的朋友,我,我不想看着尤扶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