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里怎么说?”
问话的还是黄堃,刘余川一直没说话。
“田文明还有个老大,叫田道焜。是云城一所大学的教授,有些社会关系,他从云城回来了,现在家里主持大局的是这个田道焜。我们的民警回来说,这个田道焜表现得从容,笃定。很有老大的派头。他表示自己也在找关系打探消息。”
“田道巍呢?就是那个老二。”
黄堃看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刘余川一眼,继续问道。
“一直没见到人。说是出去找朋友了。应该是像田文明说的,找一些道上的人。我已经安排人嘱咐了报案人山鑫,案发地附近的商家,有情况及时上报。”
这个处理算是恰当,要得到什么信息,山鑫是一个重要的来源。
黄堃已经没什么好问的,只能看着电视机里的审讯了。
“那个箱子里是什么?”
刘余川突然说话了,眼睛眯起,看着审讯室里的田文明。这句话像是提问,也像是自言自语。
“箱子还没打开,田文明说必须有一个直接负责 6.24 凶案侦破的,够分量的人来了,才能打开。他说了里面是当年行凶的凶器。还有其他证物。他会打开证明自己就是凶手的。我答应了。”
直接负责的,还要够分量。
如果到最后,发现这家伙是个“神棍”,讲的都是假话,那算什么?
“师父,你看他普普通通,人畜无害,不像一个连续作案,杀了十几个人的冷血凶手。但是一个要通过自首,来让警方抓住另一起凶案凶手的人,那份气度,笃定,漠然,的确就是一个冷血杀手应该有的样子。”
刘余川突然开口说道。
审讯室里。
田文明神情漠然地坐在椅子上,灰白的头发梳得整齐。腰不松,眼睛似乎也不花。因为还没有确定他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所以没有戴上手铐。
在他的正面对面,是一大队副大队长顾览,还有向刘余川申请了参与案件侦破的卢一品。还有一个特殊人物——阮益达。
阮益达没有和卢一品,金柳楠一起坐在刘余川的对面,而是单独坐在田文明的侧边。像一个旁观者。
三组人,成一个不规则的“品”字形。
田文明,男性,汉族。1960 年生,祖籍南京,但出生地是昆州,现年 58 岁。田文明的父亲田知赟是昆州水泥厂的建厂元老,生前担任过昆州水泥厂的技术副厂长。
田知赟是南京人,是建国后到边疆支援建设的南下干部。田知赟文革期间被错误打倒,1974 病故。
田文明的母亲肖云,原籍云城。也是到昆州支援边疆建设的知识青年。早先是昆州市少体校的乒乓球教练,文革期间也被打倒。1982 年病故。
1979 年,落实政策后的田文明,被特招入昆州水泥厂,先后担任办公室宣传干事,团委书记,工会主席等职务,没有在生产一线工作的经历。2000 年辞职离开改制后的昆州水泥厂。
田文明 1985 年结婚,1987 年生下双胞胎儿子田道焜,田道巍。妻子浦梅比田文明小 4 岁,是土生土长的昆州本地人,在昆州还有一个弟弟浦维。
顾览和卢一品的手里都有这份资料,外面的人也有。
这些基本情况,看不出有任何成为连环杀手的内在“潜质”和外部因素。
“你好,老人家。我叫卢一品,是昆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二大队大队长。这是我的同事顾览,他是市局刑侦支队一大队副大队长。这位,是阮益达警官。”
卢一品没有等到回答,面前的这个老人还是那副人畜无害,无风无浪的样子。
“直接负责 6.24 凶案侦破的是市局刑警支队一大队大队长刘余川,他现在在指挥室看着的,这里面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看到。你面前还有直视你面部的摄像机,面部特写也能看到。特写,你明白吗?”
“明白。摄影,摄像,我也干过。”
还是面无表情,连语速都没有任何变化。
“我家里安排人去了吗?我的手机被收了,他们联系不到我。”
“关于暂时隐瞒你身份的要求我们还在等待回复,你的身份也需要核实。所以只是派了人告知你的妻子和你的儿子,你在配合警方调查 6.24 凶案,你提供的线索,可能会对警方破案有重要帮助。因为涉及案情,所以具体细节不能告知。”
片刻沉默,田文明在思考卢一品这番表述的价值。
“我家老二呢?”
“去的时候他不在,你家老大在。按照你说的,我们和你妻子、老大做了沟通,让他们盯好你家老二,不要让他乱跑。警方这边还有一些别的布置,如果有人去找报案人打听消息,我们也会很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