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刘余川的风格,没有多余的话。
抢劫杀人案未结案,就是刘余川带领的一大队没有接到 6.8 凶案的表面原因。刑侦支队一大队,才应该是重大刑事犯罪案件的第一负责人。交给二大队负责,这是局长迟自来的指示。
二大队接手后的 6.8 凶案,从立案到现在,已经过去 10 天。
10 天时间,昆州市刑侦支队二大队,联合案发地的辖区派出所,和城区几大派出所,以死者左玉芬为圆心,先后排查了近百人。
排查对象从网络 qq 群“成功男士资源交流群”的群成员,到左玉芬的单位同事,亲戚好友,再到顾刚、许辉涌的部分社交圈。也包括了部分案发时间段内,在螳螂川温泉,和螳螂坝水库活动的人员。
算是按照死者“密接人群”,和案发地“密接区域”都查了个遍。
一无所获。
卢一品认为最有可能的 QQ 群成员,绝大部分排查对象,都能提供清楚的不在现场证明。不仅是不在案发现场,连到螳螂川那个方向去的人都没有。
极少数几个无法提供有效旁证的人,又缺乏足够的杀人动机。
螳螂川温泉和螳螂坝水库的人员排查,则因为人数太多,流动性大,排查的收效甚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也就是花了 10 天时间,没有能够锁定一个嫌疑人。破案,就更无从谈起。案件侦破陷入僵局。
2018 年 6 月 8 日,是个周末,星期天。周末的 12:00——14:00 之间,一般会干什么?
刚睡醒,准备吃饭。还是已经吃了,准备午睡。或者在为晚间的聚会做准备,或者干脆就是在玩耍,娱乐。
可凶手,不是“一般”的那一个。
有消息说,案件负责人卢一品下一步准备再从和左玉芬有过联系的其他 QQ 群成员人入手,看是否有人把左玉芬作为“资源”,再介绍给其他人,或者是其他人的其他人。
尤其是这个 QQ 群之外的人,由此看看是否有遗漏的信息。
卢一品认准了,就是情杀。要一条路走到黑。
“自己画嫌疑人的画像,这习惯是改不了了。”
一根苍老的手指轻轻敲在那本素描本上。
“嗯。”
就是一个嗯。刘余川的咀嚼肌凸起了一下,这是咬紧牙齿引起来的。但是眼睛没有眯起来。
还是习惯性的动作。
画画的能力,这是又一个刘余川不能直视,也不能谈说的问题。
“6.8 命案的?”
自己的徒弟在想什么,是什么风格,师父是一清二楚的。
虽然没有负责,但是刘余川对于 6.8 命案,是没有一点放松的。
那天案情分析会上的那一番针锋相对的质疑,并不是因为丢掉了办案权,就只是不同意别人的案情分析。
至于说话的方式!那就是刘余川的方式。
“还是一画画好多张?”
“嗯。前面还有。”
说到画像,刘余川自然了一些。伸手在那本素描本上连翻几页,一页一页,都是铅笔画的人物画像。
每一页画纸上的画像都不太一样,脸型,嘴型,鼻梁,眼睛的形状都不尽相同。只是每一张画像上的眼睛透出的眼神,都极相似。
那眼神里没有狠戾,阴鸷。没有目露凶光。而是一种纠缠着淡然和漠然的复杂情绪。
就好像一个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什么都没有参与的,也不愿参与的旁观者。
“这不像个凶手的眼睛。”
黄堃略一观察,说道。他知道刘余川也画过白银杀手的画像。而且是好几本。他看过其中的一部分,还记得刘余川画的“白银杀手”的眼神,和现在这几张画像上的眼神,有些相似。
“凶手,不一定都是满脸狰狞。心里凶,才是真凶。。”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资深刑警黄堃见过的凶手,凶案何其多,他自然是同意刘余川观点的。这观点本身,也有一部分是黄堃潜移默化地教给刘余川的。
有的人恶在脸上,有的恶在心里。恶在脸上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恶在心里的,看眼睛都未必能看得出来。
看不见的,看不清的,才是最可怕的。看到了,却看不清,或者看不对的,更可怕。
“师父,左玉芬的伤口。‘白银杀手’的伤口。”
就在黄堃一愣怔的刹那,刘余川从抽屉拿出了另一本素描本,打开一页,摊开在黄堃的面前。里面不是画的肖像画,是剪小后粘贴上去的各种照片。
居中的照片下,用红色的记号笔写着 6.8。
围着这张照片,贴了十几张同样剪小的,不同尸体的伤口放大后的特写。都在咽喉部位。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