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两人又不说话了。
还是李芬站出来,抬手在老秦的衣物里随手扒拉了几下,转头对林晓维说,“大姐,可不是我们想这样的,我婆婆这走得也太快了,什么交待都没给我们,什么东西也没给我们留下,我们怎么也得搞搞清楚啊。”
“那你想怎么搞清楚,东西就这么多,一共在我家住了两个月,对,卫生间里还有毛巾牙具,你们可以都收走。”林晓维说着,又过去把老秦的抽屉拉大。
徐康上楼来了,走到他们身后。
“下边有个老太太来悼念的,说是秦姨的老姐妹,找了半天才找过来。”徐康朝着小浩说。
“你去吧,”李芬推推小浩。
小浩刚一出去,李芬又想起什么,拔脚追过去,“我也去!”
随后,徐康和林晓维在厨房窗口看见,上完香的老太太拭着泪与小浩说了一会儿话,从兜里掏出几张红票子,被一旁的李芬接在手里。
“就知道她下楼干这个去了。”徐康嗤之以鼻。
两个人回到客厅,坐在呆坐的林保平身边。林晓维大舒着气,从中午到现在这一通操作,她也身心惧疲。突然想起来,对徐康说,“赶紧定点饭吧,我爸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呢。还有咱俩的。”
“我刚在楼下定了,一会儿就到,估计都吃不下啥,订的素包子,行吗?”徐康说。
“行!”林晓维说。
小浩和李芬一直没上来,徐康到窗口一看,小浩的车已经不在下面了。
包子送来的时候,林晓维用厨房里的两个西红柿麻利的做了一锅西红柿蛋花汤。三个人就着包子一起吃了。
林保平看着红艳艳的汤,又差点掉下泪来,“本来小娟中午说想吃西红柿拌白糖了,还让我买熟透的才好吃,她也没吃到。”
“爸,行了,你也别难过了,都是意外,谁也不想这样的。”
林晓维心里也不好受,尤其看到林保平这样。虽然她对老秦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可毕竟是一个生命,那么快的在眼前就消失了。
可从医院到现在,秦家人这通操作,真是让她郁闷难消。尤其是李芬。
她忽然想起李芬拉着小浩进门就四处踅摸,又跑到卧室去看,像是在找什么。
“爸,秦姨是不是有个爱随身背的小包,怎么没看见了?”她想到了什么。
林保平想了一下,“哦,前几天小娟就说脏了,昨天又不出门让我给她刷了。现在还在阳台上晾着呢。”
徐康去阳台上取过来,灰色的牛津布包已经干透了。
林晓维接过来看看。
“那她里面的东西呢,秦姨是不是重要的东西平时都装在这里面。”
“是。”
“那里面的东西呢?”
“小娟自己掏干净给我的,应该是在卧室吧。”
林晓维和徐康在卧室四处看看,在老秦那半边的床头柜抽屉的角落里看到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一些杂物、两串钥匙、两张银行卡,和八百多块钱。
林晓维认得出其中一串钥匙是这个家的,因为那上面的绿色挂环她认识,是张秋丽用了很多年的。如果她没有猜错,有一张银行卡应该是林保平的劳保卡。
“爸,这都是秦姨的东西吧!”林晓维把袋子拿给林保平看。
林保平点头。
“她的手机呢?”
林保平从茶几上拿过来一个红色的老人机。
“爸,你看看哪张是你的卡。”她叫过林保平。
“我的是工商行的。”林保平说。
林晓维拿起工商银行的卡,在背面看到一个因年久模糊了的林保平的签名。应该无误了。她想了想,把林保平的劳保卡和张秋丽的钥匙先收到一边去,其他东西都装到老秦的布包里面。
“他们肯定是找这个,他们再过来都给他们拿去。”林晓维说。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钟了,老秦家的人也没有再出现,也没有一个祭奠的人过来。
林保平折腾大半天,早已经犯困了,林晓维让他去睡,他含含糊糊地问,晚上谁守灵啊。
林晓维让他不要操心了。反正不会是他。心里说,还守灵,儿子一家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临睡前,林晓维和徐康又下楼去灵棚看了一下,把香续满。顺便清理了一下香案。背后的灵棚旁边只有孤零零几个花圈在风里斜立着。小浩一家的,林保平的,林晓维的,林晓冬的。
在沉沉夜色与昏暗的光线下,林晓维第一次认真注意到老太太的大名原来叫秦素娟。还有她明显年轻的 遗像。细打量,面目倒显出几分慈祥了。
氤氲的烟气腾腾,她忽然有点为老太太感伤了,突然离世,又莫名的在这里孤独的驻下灵棚,连看顾的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