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霖不在跟前,她也没有什么可以闹的,总不能真的为了忘记他去跳楼,那样多傻。
夜里也不觉得饿,简嫆起来一趟洗漱,便又继续躺着,就这么躺到第二天清晨。
闹铃还没到时间响简嫆就起来了,泡了咖啡喝,吃了两个小面包,又在沙发上坐着发一会儿呆,闹铃才嘀铃铃地疯狂叫唤。
简嫆摁掉闹铃,继续在客厅里坐着,到差不多平日该出门的时候再起身。
简嫆拧动大门把手,正要往外走,忽然顿住。
她几乎在刹那间产生了变化,心是沉重的,身体却是轻松的、充满活力的、能够胜任各种想要实现的愿望的,这种感觉简嫆无比熟悉,这是她每天早上出门看着全身发光的神明时会有的感觉。
简嫆回过头,神色复杂地朝空无一人的客厅看了眼,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转身关上门。
工作肯定是被影响了的,上一周可以勉强做到九十分的笑容,现下只能做到七十分。简嫆又是仅凭着惯性工作,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自己正在做的事。
同事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惨淡地扯着嘴角露一个毫无笑意的笑脸,说:“心脏不太好受。”
简嫆的脸色和说辞唬得林经理每天都担心她要牺牲在工作岗位上,给他惹上一件大事,催了好几回让她去医院检查,她也没理,照常上班。
和源霖在家时不一样,简嫆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家。
她要不就去找越风铃吃饭,和越风铃不着边际地聊天,越风铃看出她心情很坏,不想问她,想等她准备好了自己说,但她一直没准备好;要不就硬着头皮去简太太家里蹭饭吃,知道简太太不会煮她的饭,她都会在路边买好自己的饭再加一两份烧味,去到简太太家里又可以给他们加菜,自己也有得吃。简太太不欢迎简嫆,且又记恨她不听话不肯配合嫁人,从简嫆进门的第一秒就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但简嫆像聋了一样,去到了就帮忙端菜拿碗,然后坐下吃饭,吃完收碗洗碗,再回到无人的饭桌旁坐着发呆,全程不发一语。
简太太将饭桌空了的椅子拿走,简嫆就安静地端碗到阳台站着吃。
不管简太太口出什么恶言,简嫆都当没听见。
一直安静地待到晚上十点多才会说出整个晚上的第一句话:“我回去了,爸爸妈妈再见。”
有一回简嫆去到父母家才发现他们都出门了,家里空无一人,黑漆漆静悄悄的。
简嫆和平常一样坐在饭桌吃饭,吃完饭收拾好又继续回到椅子坐着发呆。简福先回家的,一开门吓出一声惊呼,简嫆没理他。简先生简太太在半个小时后回家,同样被吓了一跳,直嚷着见鬼了,而鬼魂似的简嫆也没理他们。坐到时间差不多了,简嫆才起身告辞。
几天后简太太换了大门的锁,简嫆进不去了。
她轻轻地叹气,原本还想着父母家虽然冰冷,但好歹算是一个她可以待着的地方,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斗争了这么些年也学不乖,简嫆暗道自己是个笨蛋。
简嫆还是没有回家,开着小电瓶随便找一间正在营业的奶茶店,进去点一杯奶茶,坐到晚上十点多。
回到家洗漱完就进房睡觉,几乎不在客厅停留。
简嫆每晚都能睡得很好,像吃了安眠药那样,一躺在床上就不由自主地陷入意识模糊的状态,很快熟睡过去,也不做梦,她入睡前总是很想在梦中捋一下思路或是找寻一些她清醒时不会有的想法,然而没有一次如愿。
她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但她没有追究。
如此过了不知多少天,简嫆没有精神去记日期,她的力气只够她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家里依旧没有变得冷清,她知道。
收到房东回复的那天早上,简嫆出门时背对着她的家说:“我知道你没有走。我不打算继续住在这里了,我会退租然后搬家,我们的生活会彻底成为过去。你别待着了,快走吧。”
第三十五章 不舍(1)
简嫆关上门,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到不得不走的时候才抬手擦擦眼泪,出发去上班。
和房东约好的搬家时间是这个月剩下的十几天,而她还没有去找新房子。她理应赶紧活动起来了,不然会来不及。她是个没有去处的人,不积极点将生活上的每一件事提前处理好的话,很容易会招致让她措手不及的麻烦,这一点,她从第一天搬出来自己住就知道了,可是她没办法。
她没办法从浑浑噩噩里走出去。
她的脑子已经停工了,她的身体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指令,没能完成任何需要过脑子的动作。
简嫆非常讨厌这样的自己,她讨厌拎不清的人,讨厌唉声叹气自怜自艾的人,讨厌明明没有资格伤春悲秋却一直沉溺其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