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臣解释道:“此信是我在楚州收到的。而之前夫人和陆老先生被困于陆悯思手下之时,我曾收到过天目的信,回京后我将二者比对过,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这字迹……似乎有些眼熟。”江扶风沉思半刻,陡然惊道:“这是,这是他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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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源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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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某处,尚有雪色泼天。
晋王于其间反复踱步,他不时望着前处之路,又不时回身坐在那井旁的檐下石阶。
“殿下,这么大的雪,您随便派一个人来等柳大人便是了。又何必亲自前来呢?”管家在一旁为晋王执着伞,不由得说道。
“关乎江侍郎之死,行尘与我有诸多误会。今行尘约我至此言明一切,我自是要来的。江侍郎才离世,我若再丢了行尘,那便更糟了。”晋王拢着袖口,揉搓着已有些僵的手指。
眼见着天边雪将休,却迟迟不见柳臣身影之时,管家哆嗦着道:“殿下,这柳大人也太过于摆架子了……”
话音方落,一脚步声传来,晋王闻后眼中微亮,侧过身探去时,只见来人非为柳臣,而是睿王。
“六弟?今日如此大的雪,怎会在此?”睿王挑着眉问道。
晋王面不改色地望着睿王,“这话应是我问五哥才是。”
睿王招手一挥,见其后数道禁军身影齐现,“本王奉父皇之命,调查皇宫中疫病源头。宫内所有汲水之处皆已检查完毕,眼下,就差六弟身后这井没有查了。”
晋王随之让开了路,“请便。”
不多时,检测官取来井水细细检验后,躬身回禀着睿王,“殿下,这口井正是近来皇宫疫病源头……依老朽看,是有人恶意投放的。”
接而睿王别有意味的目光落在晋王身上,晋王皱起眉,“怎么?难不成五哥怀疑是我做的?今日若是路过此处的是母后,你也要栽赃在母后身上吗?”
睿王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下令,“搜。”
接着令下,禁军包围了晋王与管家二人。
晋王不禁觉怒火中烧,蓦地向睿王沉声道:“李若生,你疯了?”
睿王冷哼一声,“李若生?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喊我了。我这个当哥哥的给弟弟一个教训,你先且受着。”
“殿下,从晋王爷的管家身上搜查到此物。”一禁军拿着一瓷瓶呈上。
随后在睿王的眼神示意下,检测官碎步上前查验,接而听其言,“殿下,这瓷瓶里的药与井中之水的毒一致。”
“晋王投毒,意欲谋害天子,将其管家押入天牢,晋王禁足于府。”
睿王高声说着,从袖中拿出圣旨示予晋王,阴鸷一笑,“这是父皇让我全权负责此事的旨意,六弟,就别怪皇兄狠心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晋王愤然道。
“六弟,你若是觉得委屈,待父皇病好亲自处理此事,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睿王刻意咬重着末句,面上笑意愈发猖狂。
正是雪晴,窗外二三暖光探过缝隙,落在榻边。
江扶风从棉被中伸出手来,往那带了些许温度的金光虚空握去,又适逢柳臣从屋外徐徐走来,只见他怀中端了一碗羹汤,尚是热气腾腾,遥遥飘着浓郁的香味。
“夫人,该用膳了。”柳臣带好屋门避去寒风,温和的嗓音贴近。
江扶风含笑望着他,想起近日起居饮用几乎全是柳臣一人在照料,她瞧着窗边泼洒的天光,调笑道:“柳郎,你再这般把我留屋里养着,只怕等正月十六上朝,我官服都穿不下了。”
话毕她还装模作样地伸手往自己脸颊摸去,似是在给柳臣看自己是否真的胖了。
柳臣端坐于榻前,悉心盛着羹汤,“怎么会?夫人委实比从前瘦了好些,为夫怕是两个你都抱得动。”
江扶风稍稍起身,由着他提勺而喂,又觉自己身体比前几日好了不少,便提议道:“我想出去散散步。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那些疫病……”
而话还未完,柳臣打断了她的话,眉眼处捎上无奈之色,“夫人,有我在,这些事情交给我便好了,大夫说了你正是需要静心调养之时。”
江扶风却觉有些失落,其实哪怕是出门随处走走,不关心那些事情也行。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柳臣是有意不让自己出门的。
似乎察觉了江扶风的神色,柳臣轻叹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委屈夫人再等等,过几日,我带你去瞧枫泾桥的梅花。那里近来都无人,恰巧雪还未化,赏景漫步再适合不过了。”
江扶风吞咽着羹汤之时,凝视着柳臣若有所思的面色,坦言问道:“柳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