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在嘴硬!”
礼部官员瞪视着江扶风,“江大人近日夜夜来此地,回府之时还在整理衣衫,且这私宅亦是你江大人的名下,今夜我们来此抓了个现形,你再狡辩亦是徒劳。”
江扶风不怒反笑,那眼眸作弧,微扬的唇畔更是显得无害,让那咄咄逼人之势的礼部官员稍稍泄了气,“原来您都未见过我那传说中私会的‘情郎’,便在这街中血口喷人了啊。”
“是真是假,进去查探便知。”礼部官员显然有些色厉内荏,旋即他挥着身后的一众,便要往宅门处往里步去。
“慢着——”江扶风横臂挡在了欲入的礼部官员身前,目光霎时寒若利刃。
只听礼部官员阴仄仄地咬牙道:“江侍郎不会心虚了吧?若不是心中有鬼,怎会阻拦我们进去?”
“这宅邸乃是我私设于外的住所,你们这些男子这般闯入她人闺房里,就不会觉得害臊吗?”
江扶风扫视着闻言面色顿然变红的男人,清冷的声线陡然一沉,“更何况,我江扶风岂是容你们这些人轻侮的?”
围看的百姓此时亦反应过来礼部官员所行的不妥,交头接耳之时渐渐有了倒向江扶风的势头。
眼下还未入内捉奸就已是吃了个暗亏,礼部官员只好硬着头皮强颜道:“那好,男人进不得,那让女人进去便是。这下江侍郎还有什么理由阻拦?”
“请便。”江扶风出乎意料地让开了宅门,面色平静无波,“但还请各位动静小些,我私宅里藏了的人,正在睡觉。”
哗然之声覆过檐角,江扶风只见一众中好些妇人蠢蠢欲动,好奇心驱使着她们亦想知道宅地内之人为何。接而江扶风磊落地作了个请的姿势,一女子忸怩着跨入了门槛,随后便有后来者接连随在了其后。
江扶风泰然自若地望着凑热闹的一众,直至第一位妇人碎步出了宅门,在大家伙期盼的神色里,有些窘迫地道:“屋里睡的,是,是一个女子……”
闻言围着的一众纷纷望向礼部官员,却见那礼部官员见着下不来台面,仍不依不饶,“好啊江大人,私生女是吧?”
接着第二位妇人从里出了来,方听见礼部官员之话,怔神道:“那屋中的女子,看上去年纪比江大人还要大呢!”
众人顿时明了礼部官员搞了个乌龙,嘲声渐起之时,前去宅邸查验的女子一一出了来,更加证实了这座私宅里唯有一个女子之事,毫无“情郎”一说。
礼部官员煞红了脸,却是位于比肩接踵的人群前处,无法脱身走人。
“各位,我想跟大家说一事。”
喧杂声里,江扶风抬手让七嘴八舌的一众安静了下来,“我屋内的这位女子,十三年前被人绑去囚于其家中,遭受长期虐打而得了失心疯。”
江扶风凝起眉,面色严峻,“但官府当时发现了她,进行查案之时,却因为绑匪声称她是他妻子,而逃过了应有的罪责。而当地所有人都未遵循婚书之制,导致了此案法不责众。”
一众细心聆听着,江扶风朗声接言道:“自古男婚女嫁,繁衍生息,才有了我朝泱泱之人。而若是这其间过程少了律令,便会出现漏洞让坏人有机可乘。”
她目光沉然地扫过一众,“我想今夜在此的各位,其中有未通婚的,也有子女待婚的,如果人人不遵循婚书制,将来若不幸遇着我屋中这位的情况却讨不到公道,该怎么办呢?”
“江大人所言极是。我从小随游医拜师学了点医术,方才我入屋见着了那女子,那面色分明就是长时间遭到了很残忍的折磨才会有的。你们是没有瞧着,要是哪天我的女儿变成这样,我这做娘的心都得疼死!”其间一妇人尤为不忿地说道。
“扶风,和百姓们详细解释你想要推行的婚书制吧。”柳尚书鼓励的目光落在江扶风身上。
“婚书制并不复杂,简而言之便是通婚的男女双方皆有一类似契约的婚书。男方予女方的谓‘婚书’,女方应了男方所请后,需写‘答婚书’送至男方,有了这两份婚书,在父母与媒人的见证下,才算是合法夫妻。”
江扶风缓声细述着,眼见着一众百姓并未有反对之色,又道:“当然,婚书上的内容,姓名、年龄、婚配情况,甚至是纳彩详情,不得作假。若有谎写者,以欺妄之罪行笞刑,并入狱一年。”
“这听起来也不麻烦嘛,当初我娶我媳妇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就是多一份书文类的东西,还保证了女子不会是被什么豪强强娶的。”一男子挠头说道,随后其余人接连应着话,皆是赞同之言。
江扶风趁热打铁,“婚书的改良制,不日我会呈圣试着推行,若届时还有什么不妥之处,会在这原有改良制里再进行修整。但它改良的初衷仍是为着民生,保护大家的利益安全,还请大家配合。如有什么更好的建议,也可向我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