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413)

“哥哥不计前嫌,能让朕留下,朕怎么还会不愿意,”谢文昕本是兴奋,只是忽然却自嘲地笑了两声,讪然说道,“哥哥是游手好闲,都能深巷点江山,朕是在水火之中,却只知瑟缩墙角...”

“陛下,这便是人常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所谓不是庐山真面目,还不是因为正在此山中,陛下尚且年轻,无需过虑,”王桓云淡风轻地笑说道,“一家之事,都能够家主足够焦头烂额了,何况陛下手上执管的,是一国之事呢?步步难行,却脚踏实地,自然会天道酬勤。”

谢文昕听得如此安慰,却也掩盖不住脸上惭愧,心中忍不住又是想起曾经对王桓对谢宁做过事,最后便也只剩下苦笑两声。

他抬头看向王桓,见王桓是淡如清潭,他纵是心中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想再要相劝,却始终无从出口。

直到棋盘拿出,王桓先让谢文昕挑选黑白。

小时候谢文昕总爱选白子,但今日他却沉思少许,后是选了黑方。

王桓也没有意外之色,将一白子落在棋盘上后,双手合叠放在桌面,和蔼地望向谢文昕,说道:“便是让在下看看,这些年过去,陛下的棋艺是否有进益了?”

王桓说完,歪了歪头,自顾自又笑了笑,自言自语又道:“知行的棋艺...这些年便是没怎么进步了。”

一直到了午膳时间,谢宁才带着璞绵回到府上,王桓也留了谢文昕二人在府上用过午膳,谢宁才遣人将他们送回宫中。

当晚,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王桓让青樽在院中那棵美人梅下置了一摇椅,悠悠闲闲地坐在上面,眯着眼,又在刻着一小木马。

谢宁坐在他身边,正替他膝上艾灸,青樽正在一旁拣着药材。

谢宁见王桓一丝不苟专心致志的模样,忍不住说道:“这么黑的天,你可就歇着点吧。”

王桓却没有理会,片刻后,他缓缓将刻刀放下,将那半个巴掌大小木马送到谢宁跟前,得意洋洋地问道:“看看,是不是更像了。”

谢宁将艾条放置一边,将小木马拿到手上看了两眼,摇摇头,说道:“越来越像鹿了。”

王桓顿时怔了怔,不待谢宁再说,骤然便将那可怜的木马抢回手中,愤愤不平道:“就数你不识货...”

谁知谢宁却眼疾手快地将那木马又抢回去,然后放到自己身后,又拾起艾条,继续帮他灸着,边又若无其事地说道:“像不像,也都是我的。”

王桓还在气头上,曲起膝盖探前身子,就要伸手去抢。

谢宁却回头瞪了他一眼,“啧”一声厚,沉声道:“你坐好,别乱动。”

青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嘴角掩不起来笑意。

王桓无奈,重新靠在椅背后,又拿起刻刀,眯着眼,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边说道:“结束之后,你是先要来南境接我,还是我们直接在淮南会面。”

谢宁想都不想,头也不抬,便说道:“你原地别动,等我去接你。”

王桓想了想,将刻刀放下,又问:“若我结束地比你早呢?”

“我说了,”谢宁语气冷淡,说道,“你别动,原地等我,我去接你。”

王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了两声“好”后,便再无说话。

七月十六,南境,湟川。

南境海边上,一身缟素的李清茹孤身一人站在浅滩上,海鸥在半空中回旋,海风轻轻荡起水面波澜,也吹起她碎落的发丝。

她面容憔悴地眺望着远处海面,一艘艘船只在远处漂泊,却又从来不远,更加也不会靠近。

有一妇人路过,只斜眼瞧去一下,便对着身边同伴小声说道:“也不知道她还要在这儿站多久了...这天天过来的...哎...”

同伴也叹息摇摇头,说道:“这出海的事儿本来就说不准的,也就可怜她一个远嫁过来的,年纪轻轻做了寡妇,还得带着俩娃娃,哎...”

李清茹都听进耳中,却没有丝毫理会,仍然是安静祥和地看着碧蓝的大海,盛夏时节,阳光落在海面,金光灿灿。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走到她身边,微微颔首问好后,便低声问道:“夫人,一切都还好?”

BaN李清茹面不改色,目光依旧盯着海上远方,却低声道:“都好,先生意思,拖过重阳。”

男子却皱了皱眉,问道:“重阳?这可是两个月的事情...”

李清茹打断道:“先生的意思,去做便是了。”

男子之后却是往后退开两步,然后忽然提声道:“殿下的意思,是夫人还需节哀顺变,若有什么需要幕府帮忙的,可千万要前来相告...”

李清茹回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殿下有心了,吴府上的事,还是不劳烦殿下挂心了,还请程先生转告我的谢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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