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410)

王桓强调,朝廷之上,断不能再出现当年能有人一手遮天的局面,重权,必须要掌握在天子手中。天子,更加不能偏袒任何一方,便是有才有能之人,也绝不能为之侧权。

用人之道,乃才识,胆识,见识。不问出身,不问过往,不问成败,是问忠心,良心,初心。

为君者,用人时断不可偏私询私,却又切忌不顾人情,当中要择其量度,刚柔并济。

朝廷之究,乃权衡,平衡,制衡。所谓衡之以恒,是求文武平衡,内外平衡,新旧平衡,贵贱平衡。

典朝之败,乃败于文武失衡,典朝末年,帝王重儒弃武,才导致之后各地武装起乱。

后文帝之失,乃败于新旧失衡,文帝偏信许卓为,重用新贵,导致名门落后,而新贵为谋己利,让朝廷有失公允。

朝廷而后,便是四境之乱。

四境,除去江中京城,江上,以淋北为主城。如今淋北王谢松柏,虽年轻且初入幕府,但忠正不阿,是有识之人,假以时日,淋北是能安定,民生亦可繁荣。

江下,以淮南为主城。淮南王谢宁虽担此位,却长鱼早已交由淮南家丞谢稻之。淮南幕府皆为可靠之人,亦是无需挂虑。

而南境,以湟川为主城。

王桓说到这里,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忍不住回头看向谢宁,谢宁却始终垂头,不愿看他,手轻轻握拳放在桌面,脸色沉重。

谢文昕看到二人如此状态,心中先是不解,之后却见王桓缓缓将自己的手覆在谢宁拳上,又咽了咽口水,沉声重复道:“南境,以湟川为主城...”

却仍是说到此处,便不能再说下去。

谢文昕心中猛地涌起不好预感,他目光不断在王桓谢宁脸上来回扫过。

忽然,他只觉灵台一道明光飞快闪过。

他猛地站起往后退开两步,不停地摇头,惊恐地盯着王桓,又看向谢宁,始终再摇头。

“不行...王桓...王子徽...绝对不行...”谢文昕慌张凌乱地重复着,甚至差点不能站稳而摔下,幸好璞绵立刻上前将他扶住。

“皇兄...宁哥哥...你说句话啊...绝对不可以...”谢文昕几乎是在疯狂边缘,眼中的泪水又模糊了他的视线,连话语都带着颤抖。

谢宁这时心中长叹一声,才缓缓回头,凝重地看着谢文昕,沉声说道:“你我从小知道他的志向,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真的哭死作者。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子谦逊,只求先生一教◎

谢文昕站在桌前, 始终不愿意相信,如此,便是王桓以应对南境的决策。

从谢宁当日在朝堂上说出“行兵诏”一计, 却始终不言他心中推举之人,而又见每逢提及此事, 他的脸色又总是沉重时起,谢文昕心中便有所预感。

那时以孟远庄为首之人, 皆明里暗里,指桑骂槐地言之谢宁如此提议, 不过就是想以所谓“行兵诏”来再揽南境兵权。

毕竟如今南境湟川之中, 谢先智一死,除去谢定章本人, 根本再无当年江允谢氏的宗人。而宣朝之本, 乃道诸侯必须为江允谢氏族人。

而谢宁如此提出时候, 是没有说明将以谁来接受此诏,又没有点出将以谁运送此诏,便是让众人首当其冲能想到的, 就是谢宁从头到尾根本在暗指自己。

面对众人议论纷纷, 就算谢宁一直保持沉默, 谢文昕却始终坚定相信, 谢宁心中定早有决策, 而那人,绝非是他。

就算是他, 那谢文昕也相信,这便是谢宁的决策之一。

谢文昕并不担心之后接手湟川藩王之位的人为谁, 他更多顾虑的, 是将由谁去将此诏送出。

此诏, 是如长鱼。

得此诏者,是可掌控一地主权,一城蕃兵。

不说此路将会艰险,更加是运送此诏者,必须是绝对忠心,绝无二心之人。

当时谢文昕见谢宁每逢言及此事,脸色都不尽难看,他心中是有想过,会否是那个人。

只是谢文昕却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

那个人,是谢宁心头肉。

那个人,是谢宁可以用长鱼兵符,权势爵位,甚至一生性命来换取的人。

谢文昕坚信,谢宁是绝对不会让他做出这样的事。

直到今日,谢宁一句,“你我从小知道他的志向,不是吗”,谢文昕才如凭空遭受雷击。

他始终不敢置信地盯着王桓,忍不住一直在摇头,刚制止不久的泪水又再次夺眶而出,他颤抖地喃喃道:“不可以,朕不会让你去的...朕会下旨...让你留在京城...朕会让温剑带人来守着府上,绝对不让你走出一步...宁哥哥...你说句话...你说句话啊...”

“陛下...”王桓垂着头,平静地打断道,在谢宁拳上的手却越发握紧,但他自己却从未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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