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260)

陈翘顿时哑口无言,瞧着其父脸色愠然,是不敢再说话。

而简临风此时却缓缓淡然道:“丞相,既然不便我们自己派出鸿武营,何不等陛下亲自下令,让连大统领去拦截呢?”

简临风此话一出,在座众人皆马上向其望去,何联一直沉默不言,眉间却越皱越紧。

“陛下只需要知道的,不过就是一品亲王不顾纲礼,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违抗圣旨,直闯天子城脚,实在居心叵测,”简临风见众人皆无搭话,他便更是不慌不忙地说,“至于老王爷与郡主身上发生的惨案,若从我们口中说出,只会让陛下慌张,但若从抗旨者口中获知,其意则会减去多少,您觉得呢?”

简临风说完,嘴角带着不卑不亢的微笑看向陈圳,许久后才见陈圳脸上露出感叹之意,简临风便心有成竹地缓缓垂头,又添了句“晚辈才疏学浅,还望丞相指点一二”。

同日京中,李府中亦有一黑衣人单膝跪在李匪樵面前,将伯荆山发生的事告知以详,之后便迅速离开李府。

李匪樵脸上不惊不喜,不忧不惧,站在廊下抬头看着漫天乌云,心中蓦地想起那日莫羡僧曾言及谢宁有才却有才而未露,有如深渊巨鲲,日后作为不可小觑。

李匪樵当时虽不明莫羡僧临行时还要将此告知的用意,但如此一句话,却是在李匪樵的盘算中添多了一只至关重要的棋子。

又之后李匪樵得知王桓必须留在京中时,心中亦感惊诧,随后苦思冥想之后。能想出的应对之策也只是孤注一掷,而此孤注一掷的勇气,却是因为对莫羡僧此人不经意的一句话的选择信任,如此一来,满盘皆为赌注。

他是赌在谢宁身上,更是赌在莫羡僧身上。

虽然如今此局不失他所望,每一步都在他预算之内,他心中多有安慰之余,也不乏再次对莫羡僧此人的用意产生质疑,而且更多的,更是对日后漫长道路上未知的敬畏。

两日后祁缘上门诊平安脉后正要离去前,李匪樵却忽然将其叫下。

三两言语后,祁缘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从李府离开时心中仍是忐忑不安许久不能恢复,直到他当着夜色走到半路,忽然见到一熟悉人影扑着向他跑去。

祁缘连忙上前接住青樽,青樽才上气不接下气带着哭腔说道:“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二夫人...二夫人...让您赶紧过去...”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知行单刀匹马闯宫门。

(有时候真的忽然发现,我想表达的,跟读者读出来的,真的会不同

(好神奇啊

(周五快乐

第一百零七章

◎山外青山,王爷血刃宫门前◎

当日谢文昕一道圣旨落下, 不得王桓离开京城半步之令传至王桓家门,此事与他预计偏差太大,王桓得知瞬间也是怔然, 却仍觉事未至绝处,仍有回旋余地。

至连秋告知此事乃简临风从中做梗, 王桓心中是骤如电击。

一个陈圳早已够他耗尽心神,又有简临风忽然登场, 一出手便是致命一击,王桓因心中虽对此人仍有歉意, 但如今他敌友难辨, 又是站在风口浪尖,一时之间难免顾虑。

后自三月三十淮南谢氏离开京城, 王桓更是一直难安, 又得李匪樵冷漠拒之门外, 心中顿生前所未有的焦灼,无由又是总对谢宁回藩地一事多有不好预感。

又加早前病症尚未完全康复,如今是忧思过虑, 夜里辗转反侧, 日间茶饭不思, 身体本就虚弱, 又偏逢近日春风微带凉意, 王桓更是熬不住。

谢宁离开没多久,王桓便又感风寒而病倒, 连着几日都只能病卧床上昏昏沉沉。

祁缘日日前来替他出诊,见殷成凤紧张挂心, 他每每便只能笑着安慰道:“二夫人何苦这般忧心, 这小子这样睡着不也是好事, 省得天天给您添麻烦。”

祁缘虽嘴上玩笑,但心中却也明白,王桓焦虑,是因如今事态早已出乎他所预料,病之从心,心不宁而神不清,不清则引晦。

近来他每次从侯府回到柒月斋,关上房门后总会忍不住将一封皱巴巴的信从抽屉取出。

信上字迹工整却生硬,但亦能从字体的抑扬顿挫上感受到写信人的欢欣与激动,只是他自己却没有半点如此的欣喜。

之后王桓病情稍有起色后,每次再去看他便是坐在桌案后,桌面上往往只放白纸一张笔一支,时而旁边还留一简单木盒,里面放着不少刻着姓名的竹简细条。

王桓脸色一如从前苍白,却早已不见曾经对万事了如指掌,天下盘算皆在他掌心手背间而自命不凡的暗傲,眉眼之间曾经的阴冷算计犹在,却隐隐间多了几分心虚与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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