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238)

谢蓁蓁冷声说完,余光不以为然地瞟了琳琅一眼,见琳琅神色疑惑,便又不屑冷声道:“他这是能骗的了旁人,也不看看我跟他是同一娘胎里出来的。看着他长大到今天,就动动手指尾,我都能瞧出他心里那点儿猫腻了。他也就装的轻松,心里定是有事儿的...”

谢蓁蓁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皱眉回头看了一眼谢宁已经远去的背影,回头后才黯黯说道:“而且...而且这事儿肯定跟王桓脱不了干系...”

琳琅见谢蓁蓁脸上肃意,也忍不住向谢宁离开方向看去,却又再问道:“可是小姐,老爷的病明明近来是越发的严重,您怎么还与殿下说无事呢?”

谢蓁蓁原本脸上紧绷的寒意果然舍去半分,眼中也不经意地闪过一丝忧伤,片刻后她才动了动嘴角,刚启唇想说什么,可已到嘴边的话终还是难以出口。

谢辽这几年间虽病不为重,形容却日渐苍老,怡都地处中原中部两河流域间,却地处偏北,又进北部风沙之地,季节变化温差大,确实不是养病的好地方。

此间谢蓁蓁也有几次想过向谢辽提出,不如干脆搬回淮南安养颐年,但每次话至嘴边,只见谢辽站在那副虽闲置多年却始终一尘不染的铁甲前,拿着抹布仔细擦拭,她心中便也只剩一声长叹,最后还是把话硬生生地把话长埋心中。

曾与君王驰疆场,解鞍掷鞭酒烧肠。鞍鞭埋沙几多载,白发最念是君王。

谢辽此生,半辈戎马,半辈遭骂。

有些人一辈子在坚守着世人所叹的百年名誉,却终究纸上谈兵,有些人终生世代存在指责阴影中,却至死还望能披甲上场,护国戎疆。

万户节一事过后见谢宁渐能独当一面,谢辽虽从不在自己儿女的事情上多言,但终归女儿七窍玲珑心,谢蓁蓁又怎能不看出谢辽眼中欣慰,以及心念能留于京中,直到能见谢宁功成名就的一日。

此时谢蓁蓁定定地看着桌上仅剩的两个橘子,少顷才苦笑道:“母亲走得太匆忙了,我是都还没学会怎么挑甜的橘子。”

今日从早起便多云,至中午天边响起第一阵轰隆雷声后,不多久便开始下起了连绵细雨。

晚冬接春之节地面冰雪开始融化,却越发至阴凉湿冷。

过午之后细雨越发密集,又因雨来得突然,路上行人多不曾有备,只好双手抱在胸前将身上衣物拢紧,各是垂头匆匆而过。

一辆驴车在沅陵侯府门前停下,一路伴随在车侧的家仆立刻走到帘边,一手撑伞一手掀开门帘,当里面的人探头而出时,车夫也已经走上前将其扶住。

殷周商虽已年有六旬之多,身段偏瘦却形容硬朗,一身朴素外衣将其江中首富的光环遮掩无遗,他从车上扶着车夫下来后时,府前时两位门童早已将门打开,只是当殷周商刚走上门前一级石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哎呀”惨叫。

他闻声便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去,只见大街对面一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在雨中不慎摔下,整个人正趴在地上,身上早已被雨水淋湿,手上脸上也落有伤口。

只见那小男孩咬着牙想要站起却因手脚有伤而始终侧趴在地面难以起立,身旁经过的行人对此等事情是早已见怪不怪,又逢下雨更是无人愿意停下而施以援手。

殷周商只看了一眼,便回头继续面无表情往府内走去,直到跨过门槛,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带那孩子去看看大夫,然后给他点银子买两件衣服吧。”

此时正是细雨不断,家仆闻声不由顿了顿,难为地看向殷周商,又看了看手中的伞,却他还没说话,殷周商便伸手将雨伞取过,语气寡淡又道:“去吧。”

在屋中正做着女工的殷成凤闻得殷周商已至,却是颇为意外,连忙放下手中功夫便立刻往外走,又对着身旁婢女说着“快,去给小桓说殷老爷来了”。

走到院中见到自己父亲一人撑伞雨中而行,更是赶紧迎上前,扶着他边走边嗔道:“不是已经叫人去给您说这下雨就别赶来了吗?这天雨路滑还冷的,又不是差这一时的事儿...”

“不过就是下雨而已,”殷周商却淡漠打断道,“该办的事早晚都是得办的。”

“我看啊就是您自己急,也不赶这一天两天的,再说,小桓前几日回来的时候才给我说,他这次回来会长住一段日子,”行至廊下,殷成凤边替其收着伞,边又道,“我那会儿还纳闷了,也不晓得他是不是跟宁儿又吵架,又不敢多问,他倒是自个儿说就想着回来陪陪我...”

殷成凤刚把伞放下要请殷周商入内,抬头却见殷周商听得此话脸色却骤然阴沉,殷成凤心中亦是顿生疑惑,却又觉其父并无多做解释之意,便也不好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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