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完全没发现这个疑点。”陆宸骁在林晞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早知道就不让你抽了。”
林晞往旁边躲了躲,“抽都抽了。”
陆宸骁还要再抱怨,却被兜里传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接通来电,那边迅速报告道:“陆副,我找到有关柳灵芝的卷宗了。”
作者有话说:
到了这一章,看起来总算有些意思了。
第十章
◎他们会告诉你这是定罪的证据,却从没想过这就是求救的代价。◎
赶回办公室前,陆宸骁说自己要先去值班室换身衣服。
林晞偏要跟着一起,却被陆宸骁给拦下了,“我这衣服抓人时被火给烧着了,所以得去换一身。伤口没事,你放心。”
林晞守在门口,“那我就不进去了。在这等你出来。”
相处一天下来,比起早上那股子有点玩味的征服欲,陆宸骁现在对林晞是发自内心的保护欲。在他看来林晞这个人太纯粹了,纯粹到招架不住成年人之间的社交,却会为了被害者据理力争、动情伤心,纯粹到他不想让林晞受到任何磋磨和委屈。
陆宸骁抬手在林晞头顶抓了抓,很快应道:“行,我就出来。”
等陆宸骁推开门时,已经换上了衬衣警裤。
这一身整洁精神,把陆宸骁肩宽腿长的身材优势体现的淋漓尽致。
林晞撇开视线,跟在陆宸骁身侧,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两人压根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的腰线,然后自觉没趣地撇了撇嘴。
“陆副,”吴端正拿着卷宗,从远处迎了上来,“这是有关柳灵芝的旧案卷宗。”
陆宸骁很快就翻了个大概,然后递给林晞,“被你说中了。在校学生报案,称有学生在寝室上吊自杀。而当时被救下来的就是柳灵芝。后经调查,推测自杀原因与导师性侵有关。奈何难以取证,最后不了了之。”
林晞锁着眉头看了好一会,“李莎的名字也在里面。”
陆宸骁顺着林晞手指的地方细看了一遍,“李莎和柳灵芝原本在同一个课题小组。所有小组成员中的询问笔录也只有她的最为详细。”
“李莎果然是不能避开的调查重点。”陆宸骁视线固定在卷宗上,“端正,你让蔡妮把李莎带过来。”
两人把卷宗又对了一遍,直到蔡妮把李莎带来,才分开坐回各自的座位。
林晞合上卷宗,刚一抬眼就对上了李莎的视线。对方挂着伤痕,红着眼眶,紧紧地依靠在蔡妮身旁。褪去之前如“旁观者”一样悲愤,又或是如“牺牲者”一样无畏的姿态,这个尚未走出校园的女生终于以最现实的模样,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暂时远离了外界的压迫和催促,林晞放松了自己投射在李莎身上的目光,第一次观察到她原本的外貌。
安安静静地缩在别人身后,瘦弱的仿佛一枝枯死的干花。仅存的残香让人怜惜,却也带着刺鼻的腥味。那是落在无人问津之地,将要化作尘土的死骸的气息。
纵然被人觉察,也难获厄运的赦免。
因为只要还存在于这个世上,被人撞破任人欺辱的一面,就只是意味着将要经历又一次的伤害。
所有探究与审视的视线,所有裁判与议论的声音,从来都是无情而严苛的。他们等不到你摆脱恐惧与羞耻的那一天,就会以看似道德的名义,逼你把血淋淋的伤痕赤.裸.裸地摆在所有人面前。
他们会告诉你这是定罪的证据,却从没想过这就是求救的代价。
陆宸骁起身从角落里拿出一把木椅,摆在李莎的面前,“坐这吧。”
被周身的声响所惊动,林晞回过神来,掩饰地翻了翻手头的笔录。
李莎局促地坐在木椅上,“我不知道你们要问什么......”
“不用紧张。”林晞抢在陆宸骁之前开口安慰道,“我们只是按照查案程序,对你做一份询问笔录。你就像今天上午那样,尽你所能,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好。”
陆宸骁不比林晞耐心,也没有蔡妮体贴,略作停顿后,操着提审的架势就开了口,“据我们所知,你和柳灵芝之前是一个课题小组的同门。一年前她试图自杀,被救后说明理由是受到导师侵犯。而当时所有笔录中,只有你提供了可以佐证这一说法的证词。根据肖煌军的描述,柳灵芝性格孤僻,几乎没有熟人。怎么就唯独与你特别亲近?”
这一次,在面对陆宸骁的逼问时,李莎非但没有丧失理智,反而一扯嘴角,露出了鄙薄的神情,“您难道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肖煌军是一个怎样的人渣吗?”
李莎脸上挂着泪痕,低垂的发丝间,一双空洞而泛着寒光的眼睛死死地咬着陆宸骁的视线,“这种人的辩解,您也愿意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