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枝每说一句,纪星衍就心虚一分。
是他背了十几遍才捋顺的谎话呢。
“妈妈你记性真好。”纪星衍眨巴着眼,想要蒙混过关的本事简直就是遗传的纪听洲。
向南枝不吃他这一套,“哼”了一声,问道:“你们合谋的?”
看她一脸严肃,纪星衍哪敢再撒谎呀,于是拚命点头。
想想也是,向南枝撇了撇嘴,心中不禁吐槽:一个撒谎,一个装伤,可真是亲父子啊。
纪星衍非常有眼色的观察到,妈妈虽然表情严肃,但是没有以前那种非常生气的模样,那是不是说明还有挽救的余地呢?
纪星衍决定救救自己的爸爸!
“妈妈,爸爸真的不想搬走,他想跟我们一起住。”纪星衍这句说的可是实话。
向南枝挑了挑眉,好奇道:“为什么?”
“因为……”纪星衍伸出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小酒窝,思考好久才一脸认真地说:“爸爸很爱我们。”
向南枝:“嗯?”
纪星衍:“爸爸说见到我就有一种看见亲生儿子的感觉,好像有血缘一样,我们本来就是呀,所以星衍觉得一点也不奇怪。”
纪星衍的话让向南枝愣了会神,纪听洲的第六感这么强?
紧接着纪星衍又道:“而且,妈妈你不觉得,爸爸喜欢你吗?”
“什么!”向南枝顿时松开了纪星衍的后领子,大呼不可能。
“我就这么感觉嘛。”纪星衍小声反驳了一嘴,“现在的爸爸和未来的爸爸没有任何区别呀,哦,也是有的,不怎么穿西装了。”
向南枝怔怔地俯看着纪星衍,眼里充斥着“你瞎说”三个字。
纪星衍有些泄气,为什么不相信他呢?
脚伤的事再没人提起了,纪星衍是怕再勾起向南枝的记忆,明天就把爸爸赶出去。
至于向南枝本人,真是被纪星衍的“童言无忌”给整蒙了。
纪听洲喜欢她?怎么可能呢……
向南枝心不在焉地熬到入夜,把纪星衍哄睡后,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时,“登登!”
纪听洲的消息:“拿到画了,我现在往回赶,你老师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回来会很晚,你先睡吧。”
向南枝逐字逐句地盯着看,第一次察觉到纪听洲的不对劲——
他好像……经常会为她考虑!
“登登!”
突然的消息提示音吓得向南枝心脏一颤。
纪听洲:“睡了?”
这回她没犹豫,直接复制了指导老师的私人电话、校内短号和微信,一并打包发给了纪听洲。
向南枝盯着屏幕看了会,直到跳出来新的消息,她才将手机倒扣在枕边。
她没回那句“晚安”,她不知道怎么回。
卧室内只亮着一盏灯光微弱的小夜灯,却正好能照见隔壁柜子上摆放的粉玫瑰,向南枝睁眼看得出神。
这是纪星衍送她的第一束花,回来后她就迫不及待拿了花瓶装点,还私心把它放在了卧室。
没想到这一举动,会间接导致她失眠。
她在想,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给她买花呢?因为她的画被人割烂了?好像也不是,从托儿班接到纪星衍再去挑花,应该都在知道这件事之前。
她又想,纪听洲知道她还有一丝机会参赛,立刻就去追画,真的是因为想在她家当保姆,想留下来住吗?
还是像纪星衍说的那样……喜欢她?!
向南枝双手抱头,狠狠抓了两把头发,她疯了吧。
她脑子里闪过好多纪听洲曾经做过的“好人好事”,比如给纪星衍买东西,比如帮她完成了社团活动,还有好多好多,那些曾经她不在意的事,忽然一件件浮现在脑海里,像一颗颗珠子串上了线,逐渐清晰。
光是今天,粉玫瑰和打车费就花了不少钱吧,纪听洲的生活费能够吗?
向南枝陷入昏睡前,脑子里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纪听洲这么缺钱,好不容易攒点,都给她花了可怎么行?
向南枝昏昏沉沉的,阖上眼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她还是在这栋别墅里,但大部分装潢都变了,不比她一个人住时的冷清,梦里的家,角角落落都透露着温馨,大到沙发上的靠枕,小到茶杯的杯垫,每一样都仿佛是精心挑选的,符合她的喜好。
向南枝随意逛了一圈,直到推开自己的卧室门,她当场愣在了原地。
原本挂着壁画的位置换了一幅照片,一幅巨型的婚!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