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两个一起走进一个小区,同时手里还提着行李,搞不好明天就会被认识的人议论。
向南枝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了些,当即转身就走。
想说的话藏在了心里,只有嘴角无意识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向南枝刚走到家门口,门内就传来了开锁声。
出乎她的意料,大门只拉开了一条缝,然后探出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仰头的一瞬间,纪星衍那张可爱的小脸忽然出现,神神秘秘的。
向南枝失笑,问:“知道给我开门,不知道请我进去?”
纪星衍听话地扒开了一点门缝,漂亮的眼瞳透着狡黠的目光,笑着和她撒娇:“妈妈,你蹲下来点。”
虽然不知道纪星衍又动了什么心思,但向南枝还是顺从地蹲了下来。
“好啦,我蹲下了。”
“妈妈,送你的!”
一捧鲜花猝不及防地塞到了向南枝眼前,点着她的鼻尖,让她每一个呼吸间都充斥着粉玫瑰的清甜花香。
向南枝盯着眼前这捧花,心绪忽然一下子变得平静了。
“这是我和爸爸去花店挑的,爸爸说花的钱是老师奖励给我的,因为我在托儿班表现的特别棒!”纪星衍见她不说话,也没表情,拚命解释道,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妈妈,你不喜欢吗?”
向南枝虽然不怎么喜欢花,但也不是不识货,这束粉玫瑰的品种一看就不便宜,什么样的托儿班会奖励小孩大几百块呀。
有先例在前,不用动脑筋想,她也知道是纪听洲付的钱。
怎么忽然感觉,纪听洲人也不差呢?
“妈妈?”纪星衍唤道。
“喜欢!”向南枝露出笑脸,一手接过花,一手揽过纪星衍,“最喜欢星衍了!”
说着,她就从纪星衍的左脸颊到额头,再到右脸颊,一下一下啄吻,亲得纪星衍扭捏的红了脸,到最后主动讨饶:“妈妈,我好痒,你别亲了!”
向南枝闻言停下动作,纪星衍不知哪来的勇气,窃笑着说:“我知道你很爱我啦,不要像啄木鸟一样。”
“啄木鸟!?”向南枝故作震惊,眯起眼说道:“啄木鸟最喜欢啄树了,停不下来的!”
话音刚落,向南枝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纪星衍求饶的笑声混合着响亮的“啵啵”声,开得正艳的玫瑰花瓣在玩闹中簌簌掉落。
相隔不远的路灯下,纪听洲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印在心里。
仿佛在一瞬间幻视了未来,他下班回家时总会看见的画面。
在笑声归于平静后,纪听洲才缓缓挪动脚步,进门时,向南枝已经坐在餐桌边,笑盈盈的和纪星衍吃着晚饭。
向南枝分了一丝目光给他,依旧笑道:“要不要再来吃点?星衍说你也没怎么吃。”
纪听洲能感觉到,向南枝对他的态度变了。
“吃!”他求之不得呢。
向南枝没了以前那种抗拒的情绪,这顿饭吃的意外和谐。
等到饭后,纪听洲又拿出甜点的时候,向南枝摸了摸肚子上的肉,强烈表示拒绝!
“偶尔晚上吃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情不好可以吃甜的。”
纪听洲一句话,顿时吸引了两个人的眼神。
向南枝:“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纪星衍:“为什么心情不好?”
纪听洲:“……”
“嗯…因为打你电话没人接,我问了你室友宋心怡,她跟我说了你今天发生的事。”纪听洲微微咳声,试图蒙混过关。
向南枝倒没想那么多,白天的委屈她已经发泄过了,不管是程亦安,还是陈小蓉,她也跟他们摊牌了。
除了被划烂的画没办法修复,其他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如果真要计较起来,她那时会这么伤心,完全是因为——
一个有天赋的画家,“自甘堕落”到宁愿剽窃他人的创意,另一个她的好室友,因为敏感多疑,一时冲动,做下了无可挽回的错事。
她把他们当真朋友,但他们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但……
“我没有心情不好。”向南枝抬眸看向纪听洲,昳丽的面容写满了平静,她的声线更像是山间的清泉,清脆而坚毅。
纪听洲看呆了,他喃喃自语:“我以为你会因为不能参赛,感到不开心。”
毕竟她放了这么多心力在这幅画上,纪听洲的房间就在画室隔壁,向南枝有没有熬夜,什么时间点走的,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