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人觉得这样小打小闹太没意思了,索性把伞一丢,弯腰用双手舀起地上的水,朝迟玄幺泼去。
迟玄幺眼疾手快用伞一挡,堪堪免去被他们浇了一身的水,他缓缓摆正雨伞,露出小半张脸,勾起一边嘴角,玩味儿道:“胆子肥了?”
那几个男生哈哈大笑,也不怕他,放狠话道:“今天一定让你们认识认识什么叫落汤鸡!”
对方来势汹汹,潼涣也干脆扔掉了伞,小短手滑得比谁都快:“岂有此理,竟然敢对我迟哥这么放肆!”
徐家明也乐了,泼出的水一下比一下狠:“敢欺负我儿子!今天一定让你们哭着回去换内裤!”
那男生笑骂道:“我靠徐家明你好歹毒,我就只剩这条内裤了哈哈哈哈!”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扔掉雨伞加入了战队,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在雨里打起了水仗。
潼涣小胳膊小短腿,斗不过他们,他站起身来喘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忙往楼上跑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迟玄幺这边的局势不大妙,徐家明的人字拖被人给踩断,狼藉地躺在一边,还有另外一只不翼而飞,他们这队除了迟玄幺身上稍微干爽些外,其他人基本都被泼得浑身湿透。
潼涣心道这个家没我不行,小旋风似的冲了过去,大声喊道:“我来了我来了迟哥!我带着我的饭盆来了!”
他迅速往水池里装了一盆水,对着那几个男生当头就是一泼,他这股战斗力可谓是以一敌五,直接把对方干蒙了。
那几个男生迎面喝了几口水,抹了把脸骂道:“我靠谁家饭盆跟洗脚盆一样大!喂猪呢这是!”
“你这不叫盆,叫桶哈哈哈哈哈!”
“咦潼潼你这饭盆有点眼熟啊……我靠!这不是铁窗劳改里面统一用的洗脚盆吗!”
“小家伙你吃这么多,肉全往徐哥身上长去了哈哈哈哈哈!”
潼涣立马叉着腰反驳:“不许这么侮辱我的饭盆!他陪了我一年多,饭堂阿姨见着它,盛菜的手从未抖过!”
迟玄幺甩了甩伞上的水,好笑道:“手是不抖了,心在颤抖。”
见他连干饭的家伙都拿出来了,其他人也纷纷掉头回去抄家伙,水杯、垃圾桶、水鞋等,总之一切能装水的都给带了出来。
迟玄幺这边甚至有人从厕所拉了条水管出来,火力全开,直接滋退了对方半队人马。
迟玄幺玩得有些累了,退到了不远处看着他们玩。
从小到大,他都很不喜欢下雨,爸爸的离世,妈妈的抛弃,奶奶的故去等等,好似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都跟雨天有关。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见上面乌云朵朵,沉沉暗暗地压着大地,周围的景物仿佛都褪去鲜艳的颜色,只留灰蒙蒙的一片。
虽然还在下着雨,但今天却是他人生十七年里最为明媚的一天。
水珠噼里啪啦地散落到伞面上,像是小碎钻一般点缀着蓝色的雨伞,随着水珠的增多,伞面折射出更多五颜六色的光芒,被昏暗的阳光一照,比那天晚上看到的烟火还要璀璨。
迟玄幺还是第一次觉得原来下雨天也可以这么美。
他不再害怕,也不再逃避。
迟玄幺正盯着雨伞看得出神,忽然瞥见天桥上的人。
姜琛宴的身影被雨水模糊,映在雨伞后,朦胧飘渺,好似一幅刚晕开的水墨画。
“姜琛宴!”迟玄幺咧嘴一笑,冲他招手,坦诚地说出自己的心声:“你送的伞,我很喜欢!”
姜琛宴也忍不住笑道:“不是喜欢我这个人?”
后边那群在玩耍的男生一听,吹了几声戏虐的口哨,纷纷起哄调侃:“宴哥!外面在传你对嫂子求而不得,都快单恋成苦情戏男主了,是不是真的啊?”
姜琛宴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下,转向迟玄幺,意味深长地说:“嗯,是有这么回事。”
楼下的口哨声吹得更响了,“害!就我宴哥这样的条件,搁哪不是人中龙凤,嫂子还有啥好挑的啊!”
“我看追嫂子就是宴哥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哈哈哈哈!”
有人急了,直白地喊道:“迟哥你还在等什么,赶紧答应了啊,你瞧宴哥这脸都快苦成啥样了!”
实际上姜琛宴压根就没觉得苦,他甚至还在偷笑,正想说什么,迟玄幺见状立即打断他,“快闭嘴吧你。”
迟玄幺瞪了他一眼,眼神威胁,想起那晚的表白,无声地做口型:“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吗!”
两人的绯闻在外头传的沸沸扬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迟玄幺刚开始的时候还会硬着头皮辩解几句,到后来越解释他们越不相信,也就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去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