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太宰治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还在畅享着他梦想中的未来。
“对了星星!我还有两个朋友!”太宰治语气欢喜,却装作不在乎:“是金牌杀手织田作之助,还有后勤部的坂口安吾。”
“虽然安吾在其他世界做了错事,但看在这个世界织田作还活着的份上,只要以后聚会的时候都由他来买单,我就不和他计较了。”
“森先生付给我的薪水也还可以,以后我们可以在织田作家旁边买一处房子。”
“不过森先生这种庸医还是应该接受一下社会的毒打。”
太宰治滔滔不绝的说着,似乎想要把这几年缺的时光都补回来。
望月星见站在原地,眷恋的看向太宰治,把他的身影深深地刻在眼底。
似乎意识到望月星见这么久没说话有些奇怪,太宰治笑着转身,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望月星见的一瞬间愣住。
仿佛是什么碎掉了。
望月星见恍惚的意识到,原来是太宰治眼底对未来的憧憬。
那种带着些童稚的幻想,似乎在这一刻碎成千万片碎渣,深深地、深深地扎进太宰治的眼底。
所以他才能看到那种深刻的恐慌与无措。
对不起……
望月星见无声呢喃,声音却没有传入太宰治的耳中。
因为太宰治此时已经分不出心力去辨认望月星见的口型了。
他近乎惊恐的扑到望月星见面前,穿过望月星见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无法接触他的爱人。
意识到这一点,太宰治眼底迅速暗沉下来,仿佛深不见测的深渊,让人为之胆寒。
太宰治试图摆出一副笑脸,徒劳的将那些融入他手掌的光点聚拢回望月星见的身体。
“……又是一次分别对吗?”太宰治没有意识到他的表情有多么无助:“没关系的,我会一直等着星星的,等到下一次你来见我。”
反正他已经习惯等待与忍耐了不是吗?
只要还能见到星星,他可以一直、一直忍耐下去。
太宰治内心残存着的,微弱的希冀如此盼望着。
然而,望月星见的动作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望月星见摇了摇头,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冲他笑着。
“…星星不要捉弄我了,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就像第二次那样,对不对?”
望月星见仍是摇头。
他张嘴,朝太宰治做着口型——
【这次,可能真的要说再见了。】
“什么再见?星星答应我了不是吗?你是属于我的!我没有允许你离开!”彻底绝望的太宰治执拗的盯着望月星见,不肯承认现实。
但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祂从不以人的意愿发展,而且乐于观看人类因为绝望而扭曲的面孔。
很显然,现在正在上演的正是祂最爱的一幕戏剧。
望月星见的下半身已经完全消失不见,面孔渐渐变得模糊。
他依旧努力的朝太宰治传达自己的意思。
【其实,就算没有我也没问题的,这么多年阿修不是一直好好的活下来了吗?而且不久之后你还会遇到一生的挚友,你已经不再孤单,不再需要我了。】
他们只不过见了四次,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一天,为什么太宰治看上去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
他从未给他带来好运不是吗?
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离别。
【我的离开,说不定是件好事呢?】
最后的时刻,望月星见试图逗笑太宰治。
但这一次太宰治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露出微笑。
少年青涩的脸上完全失去了表情,宛如一尊静默的雕像,浑身满是死寂。
他轻轻开口:“不,不是的。”
“星星带给我的,是希望。”
他从未拥有过的希望与满足。
………
在大家族里,尤其是多子女的家庭,过于懂事的孩子是不会受到宠爱的。
尤其他的出生令他的母亲常年缠绵病榻,他的年岁又和兄姊相差太多,而父亲忙于家族事物且是个冷漠寡情的男人。
因此,他的出生并不被任何一个人期待。
正因如此,一出声就被丢给佣人养育的他生活在整个家族的边缘,和透明人并无区别。
而佣人也因为主家的忽视,对他并不上心。
从幼时他就明白了这一点。
也正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整个世界都变得无趣起来。
直到星星的出现。
让他平淡无奇的生活,终于有了一抹色彩。
他开始期待,期待下次星星的出现。
他的生活终于不是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因为第一次见到星星的时候,他死寂的心灵就开始活跃。
好像见到了一个期待已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