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民笑着应好,承诺忙完一定过来店里。
何秀兰买了鱼,大骨头,牛肉羊肉,还有好些蔬菜,沉甸甸的两个大袋子提进店里,左看右看:“人呢?成军人呢?”大袋子放桌上:“你咋不把启民留下来,都十点了,在店里吃个饭多好
”跑进厨房,看到满地的东西,一肚子的话都忘了话,怔了十几秒:“这,这这启民送来的?这这,咱们都没怎么往家里送吃送喝,咋地还让爸妈给咱们整这么多吃的过来。”
苏成军笑,笑的可得意了:“爸妈心疼咱们在外头呗,有点好的就惦记着大儿媳,巴巴儿的让侄子开车送榆城来。”
“别拿腔拿调的说话。”何秀兰不轻不重的打了下丈夫的胳膊,随后挺认真的说了句:“爸妈对我,确实是没话说,亲生闺女也就这样了,”她蹲着身,一样一样的理着地上的吃物:“都在说今年会特别冷,等文柏放了学,咱们店里生意会清淡很多,要不然一道回村里?”
“行啊。”苏成军很是乐意,爸妈年纪渐长,有一年算一年的过,能多陪陪俩老,他心里高兴:“回南源村之前,咱们带着文柏先回趟老丈人家,住几天再回村里。”贴心话说完,拿出一瓶红红的水,搁媳妇面前晃啊晃:“看看这是什么!”
何秀兰正感动丈夫的体贴,瞧见红红的水,一下瞪圆了眼睛:“是,是是妈说的那个那个个个喝了就不怕冷不受冻的水吗?”她迫不急待的伸出双手,捧着瓶子细细看着,痴痴地傻笑:“这么大一瓶啊,够喝好些人呢。”她心里有想法,但不太确定,眼神儿往丈夫脸上瞄啊瞄。
“咱们少喝一点儿,年轻底子好无妨,剩半瓶给咱爸妈送去,哥嫂和几个孩子也喝点儿,能喝一点是一点,总比一口都没得喝要好,总归会有用,不容易受冻受寒。”苏成军根本就没感觉到寒冷,他琢磨着,八成和侄子给他吃过的药丸有关,那药丸是真的好啊,时日久了,越能感觉到。
何秀兰不争气的红了眼眶,双手牢牢的捧着瓶子,满腔情绪堵在嗓子眼,话都不太会说了,只一个劲儿的点着头。
苏成志有些忙不过来,天冷,好些老人受了冻来店里挂水,不仅仅是老人,连年轻人都或多或少沾了寒气,店里没什么说话声,咳嗽声一声接一声。
苏启民推门而入,柜台前排了个小队,有四人,后面两人侧头看了眼,小姑娘蔫蔫儿的眼神在见到苏启民的瞬间,好像黑暗中按了开关灯光骤亮,显然是被刺激到了,往后走了两小步,指着柜台,压着嗓门提醒:“得写个名字排号,苏大夫从本子上叫号。”
“我不看病。”小姑娘靠近,苏启民略略往后退,拉开了距离。
柜台里,苏成志正在认真的配药,儿子的说话声并没影响到他,配好药,他拿着药来到病人面前,细心的叮嘱怎么吃,该忌口得忌口,声音低低地温温和和。
“谢谢苏大夫,多少钱?”
“一百零四,微信在墙上。”苏成志往柜台走,拿起上面的本子:“牛力辉在吗?”
排在最前面的男子连声回应:“我在,我在,苏医生这是我的体温计。”他伸手从腋下拿出体温计。
苏成志划掉这个名字,放下本子,伸手接过温热的体温度,正要查看时,余眼好像看到了儿子,他侧着身子往后看去,苏启民走到柜台前对着父亲笑:“爸。”
“来多久了?怎么不进里头坐?”说着话,苏成志也不忘工作,慢条斯理的和男子说:“低热,你坐这边,我来听一下,夜里咳嗽?白天不咳嗽?”
是男子刚刚递体温计时说的。
“刚来,爸先忙,我去里头。”苏启民往里面走,里头电炉子旁坐满了人,多是老人,歪在沙发上打着瞌睡,手上吊着水。对医学,他是半点都不了解,简单的换水都不会,要不然还能帮着换个水呢。
见他过来,有个老人笑了笑,挪了挪身子,虽没说话,意思却很明显。
苏启民摇着头,眉眼含笑:“我不怕冷。”
老人们打瞌睡也不是真的犯困,有个年轻人坐在旁边,肉眼可见的有了点精神气儿。
“你是苏医生的儿子?在哪读书呢?就放假啦?”
“是小儿子哩,长的和苏医生真像。”老人是知道点事的,但她没有多嘴,只委婉的说着:“听说你回来后一直在乡下住着,怎么不过来给苏医生搭下手?店里忙的很呢,苏医生一天到晚都站着,忙的连吃饭都没功夫。”
“喔,我知道了,就是放苦薏盆栽在店里卖的?苏大夫说是他儿子放店里卖的,就是这个孩子吧?长得怪好呢,可真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