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钊明确实很努力。”陈言序道。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徐钊明在业务和人情上都是一以贯之的努力。
宋章对于徐钊明之前和陈言序的关系也非常清楚，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陈言序的肩膀。
“你可千万得拿下，我今年能不能顺利活过今年六月就靠你了。”
《几许》暂定在六月开机，如果陈言序拿不下，那宋章现在就得开始准备，既要解决客串的风波，还要面对徐钊明来势汹汹的通稿。
毕竟娱乐圈里不是西风压过东风，就是西风压过东风，不想落在人后，便要多做准备。
“哪有那么夸张！”陈言序笑道。
宋章见他不以为意，还是一脸担忧。
“现在的粉丝，疯狂起来真的是超乎你想象。”
陈言序于是也想起来，之前在大眼热搜上看到的，私生饭躲在爱豆床底下，录下偶像说梦话的声音。
方翾也是爱豆，不知道他有没有遇上过这种可怕的粉丝呢？
他不自觉皱起眉来，倒把宋章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表情这么吓人！”
陈言序松开眉头，随口搪塞。
“没什么。”
宋章心知他是敷衍自已，但陈言序不想说的话他是怎么也套不出来的，索性也不再追问了。
袁午虽然已经是业内顶尖的导演，但生活依然简朴，一直住在师大家属区——他夫人林惠芳是师大的教授，这是单位分的房子。
师大在几年前整体搬迁往新校区，老校区改造之后一部分交由师大附属中学使用，一部分挂了继续教育学院的牌子，对外招收成人高考以及专升本的学生。
陈言序到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两点半，划拨给附属中学的操场上有学生正在上体育课，吵吵闹闹充满了少年人独有的活力。
家属区内停车位紧缺，好在师大领导们秉着空置就是浪费的原则，在校园内划了一片计时收费的停车场。
陈言序把车停好，提起徐婉亲手准备的礼物，沿着幽静的校园向内部走去，师大的校门口正对着教学楼，然后依次排列着综合楼、图书馆、食堂，之后是一道开在马路上的侧门，出了门再沿着马路向前走几步，便能看到家属区的院子了。
陈言序小时候还随陈砾和徐婉一起来拜过年，因此也算得上是熟门熟路。
老旧单元的门牌号已经有些斑驳了，他伸手按响301的门铃，片刻后厚重的金属门被打开，满头白发的袁午精神矍铄，中气十足地朝他打招呼。
“言序，你来了啊。”
陈言序乖巧叫了声袁伯伯，又把手上提着的纸盒递过去。
“我妈知道我要来了，特地做了让我带上给您和林老师尝尝。”
袁午笑眯眯地接过，把陈言序迎进门。
第34章 这只与那只
老式的三室一厅，屋内东西规整得井井有条，家具以深色的木制为主，四方餐桌旁的边柜上摆着一张青年的黑白照，照片里的青年戴着眼镜，依然能看出是个眉清目秀的俊俏青年。
“林老师去串门了，只有我这个糟老头子在家。”
陈言序换上拖鞋，跟在袁午身后进了书房。
古朴宽大的木制书案上摆了一堆书籍，老小区的采光不好，因此即使是下午也开着台灯。
袁午把陈言序带来的纸盒搁在书案上，指一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你坐这吧，车停哪了啊？停马路边上要被贴条的。”
陈言序还没回答，袁午又拍拍脑袋，哎呦一声站起来。
“真是年纪大了，都忘了给你倒水了。”
他说着又往客厅走，陈言序连忙起身跟上，袁午摆摆手，让他继续坐好，自已则是找出家里会客用的陶瓷杯，冲洗两遍之后倒了一杯热水。
“怎么能让客人动手，林老师知道了要批评我的。”
陈言序伸出双手接过水杯，笑道，“林老师要是知道您背后这么说她，您才是真的要挨批评了。”
袁午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他夫人林惠芳当了一辈子老师，管教起他这个丈夫来也像对学生一般不留情面。
“好了，说正经的。”袁午在书案后坐下，抽出一支烟夹在指尖，“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我最后一部作品了。”
他二十几岁入行，从摄影助理做起，一步一步成为行业顶尖的名导，这中间的际遇怕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几十年来他参与制作与执导的作品不下百部，而《失明》极有可能是最后一部。
说到这他轻轻摇头，叹道，“年纪大了，拍不动了。”
袁午比陈砾的年纪还要大，今年已经七十五岁，确实也算高龄了。
陈言序已经从自家大哥那里听到了几分，但亲耳听到袁午嘴里说出最后两个字时，内心仍不免有些唏嘘。他第一次担纲主演的作品便是袁午执导的，虽然在拍摄期间吃了很多苦，但也让他学到如何理解角色，如何将自已和角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