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是歪门邪师，也是正常。
想要杀自己以除后患也算有理有据。
只不过错就错在，他们太看重所谓的正邪之分。
这也正是为什么，温子然在听到老段竟然亲口同意段夏拜自己为师之后感到吃惊的原因。
“好。”温子然应了一声，“让他进来叩头拜师。”
门外的段夏，听到温子然这话之后，整个人都炸了。
“温子然！你休想！我不会做一个邪师的徒弟！我是正道！与你们邪师势不两立！”
段夏狠话放得痛快，可是老段却一声不吭地走过去把他给拽了进来。
老段身材高大，虽然四十多岁，可是常年锻炼，一身紧实的大块肌肉，反观段夏，二十来岁，虽然不算矮，但是瘦了一些，被老段这个做父亲的拎着，就像是拎小鸡仔一样轻松。
老段把段夏拎过来之后，直接推到温子然面前，僵硬着声音说：“段夏，跪下拜师。”
“爸？你疯了！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也是咱们这一脉唯一的传人！”
旁边几个七四九局的人也跟着劝。
“老段，小夏他不合适，温子然他要徒弟，我们在七四九局随便给他找几个就行。”
“是啊老段，嫂子去世之后，你自己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带了他二十多年，他可是你这一脉唯一的传人了，不能这样！”
“老段，小夏他自己也不愿意，你别逼他了！”
温子然坐着，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听着他们的话，不开口说一句话，只是淡淡地把目光投向了老段。
老段也不说话，只是一脚踹在段夏的腿窝，段夏没防备，“咚”的一声，膝盖砸在地上，然后就被自己的亲爸摁着脑袋给温子然磕了三个头。
额头磕在地板上，声音很大，三下磕完，直接肿了一片。
“我们老段家生来就是保护人民群众的，没有一个孬种。段夏磕了头，以后就是你的徒弟，你说什么，他做什么！”
段夏没起身，整个人歪倒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冲着老段就骂。
“段正闻！你他妈有种！你早晚要绝后！”
老段不说话，站起来走到蒋建国身后，连一个眼神也不给他。
蒋建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温先生，你的要求，我们做了，还希望你不要食言。”
温子然点了点头，“各位慢走不送。”
这话，就是赶人的意思了，不过蒋建国他们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周昀倒是留了下来，从背包里掏出一沓老式装订的书，递给温子然。
“你要的东西。”
“嗯。”温子然应了一声，随手拿了一本翻开。
周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对着温子然开口说：“九六年的时候，有个地方出了尸煞，当时七四九局的局长还是段家人，他带着七四九局二百多人去了那边解决这件事。
后来，只回来了七个人，段家只活下来了老段一个人，那个时候他还不到二十岁。
后来段夏妈妈生他的时候羊水栓塞，没抢救过来，是老段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疼得像是眼珠子一样。
你点名就要他，老段才是最难受的，可他绝对不会拒绝。
他经历过九六年那件事，知道一个煞的危害有多大，别说一个儿子，就是你要他的命，他也能当场抹了脖子。”
温子然朝着还倒在地上哭的段夏看了一眼，凉凉地开口：“想要什么总得付出点代价。”
周昀哽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虽然和温子然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可是他潜意识里就觉得温子然不是那种故意为难别人的人。
或许，他还有些什么别的理由，只是没有说出来。
周昀深深叹息一下，对着温子然道歉：“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只是一个小职员，没有任何办法。”
温子然看着手中的书页，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算是给他的回应。
周昀又问：“你还需要别的什么东西吗？”
“不用了，你走吧。”
温子然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
周昀张了张嘴，最终却没能说出一个字，只能转身离开。
出了门关门的瞬间，才听到温子然又开口。
“有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周昀顺着门缝看了依旧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温子然，扯了下嘴角，没说话，把门关了。
温子然坐在那里，把周昀拿过来的书翻了翻。
小红忍不住凑到温子然身边，指了指段夏，开口问他：“老大，就让他在这里哭啊？”
“要不然你去哄哄他？”
温子然满脑子都是周昀给自己拿过来的这些书，压根就懒得搭理段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