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你回来的时候,我是不是就应该告诉你答案了?
在心里挣扎许久,他终于还是别开视线,小声道:“等你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正好是笑笑的生日了?”
“那个
到时候一起给她过生日?她应该会很开心的。”
迟遇说着说着,眼帘又垂了下来,纤长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般掩饰着他眼中的不安。
谢卿晟唇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好。”
迟遇:“
嗯。”
谢卿晟看着迟遇那因为过度用力而稍稍有些发颤的手指,轻叹一声,伸手覆盖住他的手背,柔声道:“我不着急的。”
迟遇:“
诶?”
谢卿晟:“我不急,所以你也别着急。”
谢卿晟并没有说“为什么着急”。
但迟遇听懂了。
他知道,自己那点伪装、借口、推脱,都被眼前这人看得清清楚楚。
带着点儿“被拆穿了”的心虚,迟遇小声地说了一句:“嗯,不急。”
*
谢卿晟第二天就离开了。
迟遇不需要在吃饭的时候躲躲闪闪,也不需要再纠结“我什么时候回答他”“我怎么回答他”。
他以为自己心里会轻松一些。
他的确轻松了一点点。
但他没想到的是,在片刻的轻松之余,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表述的失落。
他尽量不让这种失落打扰到他的正常生活。
他带着迟笑逛庙会,买鲜花,贴春联,包饺子
闲下来的时候,他开始学着用新买的绘图板画画,再把画出来的定稿一页一页打印出来。
每一天都很充实。
一直到除夕夜那天。
迟笑本来闹着要和哥哥一起守岁,然而还不到11点,电视里还在放着小品呢,她就困得站都站不住,只能回房间自己睡了。
迟遇便对着一茶几的花生瓜子奶糖,独自坐在了电视前。
他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眼角却无数次扫过搁在一旁的手机。
11点过5分,谢卿晟的电话照例准时响起。
迟遇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同往常一样聊些琐碎的家常——
饺子是什么馅儿的,家里的水仙长得真好,春晚的小品还不如周鹏的单口相声有意思
不知不觉到了12点。
钟声敲响的那一刻,窗外无数烟花飞上天空,爆竹声响成一片,天幕里绚烂明亮,是最热闹,最让人充满希望的辞旧迎新夜。
那烟花是如此的光华夺目,绚丽得迟遇都怔愣了几秒。
就在他对着那一片灿烂忘记了说话时,谢卿晟的声音沉沉落在耳边:
“迟遇,新年快乐。”
“我很想
和你一起看烟花。”
迟遇的耳朵都烧了起来。
他愣愣地应了一声“新年快乐”。
又过了许久,外面的爆竹声都弱了些,他才嗫嚅道:“我也
”
“想和你
一起
看烟花。”
说完这句话,他耳朵上的那抹红摧枯拉朽地延伸开,烧得他满面通红,烫得他再也握不住电话。
他连“再见”都忘了说,急忙挂了电话。
电话是挂断了,可他的心跳并没有变慢,脑海里的思绪也越来越杂。
他抱住谢卿晟“借”给自己的玩偶鲸鱼,头朝下地栽倒了在沙发上。
*
一个月过去。
迟笑的生日到了。
两天前,谢卿晟就和迟遇说好了,会在这天直接飞回江城,给迟笑过完生日后再去海城。
到时候,满满当当一屋子人,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切蛋糕。
然而
坐在客厅里的迟遇,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脸上忽红忽白的,神情颇有些尴尬。
他的视线始终无法安定下来,最终飘向了窗外。
屋外还是暮冬天气,但天出奇的蓝,阳光格外的好。
远处的江大钟楼旁,休憩了一整个冬天的树木,在零零星星地抽出新绿。
是春天的绿。
这会是怎样的一个春天?
迟遇的心沉沉跳动着,神思也渐渐恍惚。
终于,门铃响了。
迟遇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他尽量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在脑海里演习着见面时要说的话,一路小跑地到玄关开了门。
门外的人自然是一月未见的谢卿晟。
迟遇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脸,更来不及把自己准备好的“寒暄语”说出口,这人已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将他整个揽入了怀里——
“我回来了。”
迟遇只觉得脑子里“嗡”的响了一下。
什么礼貌客套,嘘长问短,全都被丢到了深不见底的海沟里。
他只能将头埋在对方胸膛,闷闷应了声:“你、你回来啦。”
*
谢卿晟走进客厅,四下看了看,奇道:“笑笑呢?”